“母后难道还不明白吗?父皇起不来了,这个位子就是皇兄的。张、阮、林,三家说倒就倒,已经没有人再敢忤逆太子。”
那许明允简直犹如神明附体一般,屡战屡胜,再天衣无缝的计谋在他手上,都能被逐一击破。
他手中所训练出的玄甲军,也是所向披靡。甚至有传言说战王的黑甲卫都不是其对手。
一个许明允,一个谢星野,这偌大的朝堂已经无人是这二人的对手。
听完谢沉舟的话,周皇后就面色一变,冲他吼了起来,“不可能了,已经不可能了。我们已经没有了回头路。”
这一刻,谢沉舟望向他母后的目光里,满是陌生,根本就不明白,明明只要放手,只要认输就可以的事,为何就不可能呢?
难道对她来说,说放手就那么难吗?
或者说,她还有事瞒着他?
“母后,你说实话,你可是还有事瞒着儿臣?”
周皇后并不想说,眼神闪烁之后,随意编了个理由。“母后并没有事瞒着你,你忘记你的皇姐了吗?母后觉得她的癔症有蹊跷,想查明罢了。”
谢沉舟皱眉道:“难道母后怀疑是皇兄所为?”
“是,母后正是怀疑是太子所为,在此之前,他不是怀疑是母后毒杀了他的母后吗?那么,他就有理由针对我们。”
虽说周皇后这话有些牵强,但她的怀疑不无道理。
除此之外,周皇后还怀疑,“你皇祖母的癔症也很蹊跷,母后怀疑也是太子所为,想必,他是想从她口中得知你父皇的身世,故而有此一举。”
在周皇后看来,太子已经从皇太后那里逼问出了北夏帝的真实身世。
现在人疯了,她又从何处去得知呢?思及此,周皇后看向自己的儿子谢沉舟。
想让他去打探一二。
“母后可知父皇已经醒了?”良久,谢沉舟道出这句话。
周皇后当然知道北夏帝醒了,好在,他口不能言,手不能写。这对她来说,是绝佳的机会。
想了想,周皇后道:“皇儿,既然你现在无心皇位,母后也不勉强。”
听闻此话的谢沉舟,眼前一亮,惊喜开口:“母后也想通了吗?”
周皇后眼中的异色稍纵即逝,她笑笑说:“母后现在只想将你皇姐医治好,别的,以后再说吧。”
顿了顿,听她再道:“既如此,你以后便与太子多多走动走动,说说话,培养培养感情。别因为一些小误会,伤了你兄弟二人的和气。于你于整个周家都好。”
“娘能想通,就太好了。若皇姐的事真是皇兄所为,那也是他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如此,解释清楚就好了。”
“待时机成熟,请那许家小神医替皇姐诊治一二,也可行。”谢沉舟这样想着。
释怀的他,看上去比以前开朗许多,周皇后看在眼中,心情却是无比的复杂。
*
新年新气象,整个许家挂满了喜庆的红灯笼,府中也是热闹非凡。
得空之后,云娇带着两个孩子回云家小住几日。与云家的小辈们熟络熟络。
吴氏和许绾则是在府中忙着十日后,许明允迎新人进门的事宜。
经过两日的休养,楚渊人醒了过来。得知是许家小神医救了他,对许宁感激万分。
这日无事,谢清辞一身劲装来到许府,邀许宁去皇家马场骑马。
两人到时,发现太子和谢沉舟也在。
谢清辞对许宁小声道:“谢沉舟这两日不知在搞什么鬼,一直缠着太子哥哥。看着人和以前大不一样。”
许宁看了一眼笑得温和的谢沉舟,小眉头挑了挑。“也许,他这是在以退为进呢?毕竟两人有着打小的兄弟情谊。”
“宁儿,你用你聪明的脑袋瓜猜猜,当年苏皇后的事,到底与这周皇后有无关联?”
许宁思量片刻,摇头:“不好说。不过,你父皇毒杀苏皇后是事实,只为替那民间女子报仇。”
说到那民间女子,许宁猛然想起来一件事,那就是从秦家暗道找到的一幅画。她现在才想起来,那画像上的女子,与沐明珠像极。
她凝声开口:“阿辞,我这里有一幅画像,与沐明珠生得很像。”
谢清辞一讶,“是吗?从何处得来?”
许宁说了画像的来源,并说:“你应该去思考,秦家为什么会有沐明珠的画像?”
谢清辞皱眉:“与沐明珠生得像,不一定就是她,不是说沐明珠与那民间女子生得像吗?有没有可能,那画像上的人是那民间女子呢?”
“那么问题来了,秦家为何会有那民间女子的画像?”
这些问题,都得不到答案,但两人对视一眼,感觉这其中还有不少不为人知的秘密。也许那女子并非民间女子也说不定。
“宁儿,六弟,你们也来了?正好,让孤瞧瞧你二人的骑射如何?”太子看到二人并肩而来,略有些惊讶。
许宁身后还跟着郁多和江华两个侍卫。
雪已经停了多日,马场不见半分积雪和泥泞,平整坚实,正适合纵马驰骋。
马场很大,有专门的驯马师牵着几匹上等的马儿在旁等候。
几人早在来时就换好了骑装,这会儿,便无需麻烦的再去里间更衣。
谢沉舟见许宁还小,贴心地上前来询问她:“许小姐年岁尚小,可要换匹矮小的马?”
这里的马都是成年马,且高大。很不适合许宁和谢清辞。谢清辞以为他不安好心,便冷嗤道:“二皇兄看不起谁呢?我和宁儿都不换,就要骑这高大的马儿。”
谢沉舟也不与谢清辞计较,笑笑便过了。
许宁注意到他的神情不似以前那般尽露锋芒,好似真的改邪归正了似的。
马背上的鞍鞯被马场圉人擦拭得透亮,连绳索都透着几分精致,不愧是皇家马匹。
太子将许宁抱上一匹棕色马背,嘱咐她:“莫要逞能,以免伤到。”
谢沉舟注意到太子看许宁时,神色间的溺色。曾几何时,他也是这般宠溺的叮嘱他的。
犹记得那时,他方七岁,而他也才六岁。还是个懵懂无知什么也不懂的年纪,却也是最纯粹、最把情义放在心上的年岁。
如今,再难寻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