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去见谁?金匠?”
虽然不解九爷要带自己去见谁,但夏悦汐还是乖乖地快步跟上了九爷的脚步。
好在一路上,九爷并没有多卖关子,给她解答了疑惑。
“我带你去见的,是我从小一起长大的老友,也是我的救命恩人。”
说着,指了指自己脸上那道能止小儿夜啼的狰狞刀疤,给她讲了个故事:“看到我脸上这道疤了吗?
不是九爷跟你吹牛,想当年我在道上混的时候,那也是叱咤风云的一号人物。
手下兄弟无数,仇人也无数。
后来国家严打,我遭手下出卖,逃跑路上被昔日的仇人找到,捅了无数刀,最狠的一刀就劈在了头上,这疤就是那时候落下的。
我本来以为,人生就到这结束了,没想到,天无绝人之路,临死前碰上了我这个多年不见的老友。
他顶着被举报,被连坐的风险,把我带回了家,给我治伤。
在我丧失求生意志的时候,硬生生把我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我伤好之后,本来打算杀回去复仇,但看看他为了救我,已经一贫如洗的家,我才决定金盆洗手,隐姓埋名,不再过那提心吊胆,刀口舔血的日子。”
“听您的意思,您的这位朋友也会医术?”
“何止是会,他家祖上世世代代都是专门给皇帝看病的,也就是传说中的御医。
后来前朝被推翻,他爷爷带着一家老小逃难到了我家隔壁定居,所以我们俩从小就认识。
你要找的那种金针,我小时候好像在他家见过一次。
今天带你去问问,他要是愿意卖最好,不愿意的话,也可以借来当个参考,方便找人帮你做。”
夏悦汐听九爷说自己见过金针,眼睛倏地就亮了。
其实,金针这种东西,她也只是通过系统奖励的医术知识,略有文字了解,并没有见过。
按照她所掌握的知识来看,现在市面上能购买到的银针,是精简版的,主要以毫针和锋针为主。
而根据《黄帝内经》记载,一套完整的针灸工具,应当有九种针具,简称“九针。”
这九种针具,针对的疾病治疗各有所宜,可以说是一个综合性的外科与刺激治疗工具包。
尤其是她此次给凌睿轩治疗时,主要会用到的长针,其特点就是能刺入深层组织,搭配素问九针的特殊手法进行治疗,治疗效果比用常见的毫针好了不知多少倍。
说话间,二人已经来到九爷老友居住的地方,这里也是一幢独门独户的小院。
还没进门,夏悦汐就闻到阵阵药香从里面传出,味道苦涩中带点清凉,在这样炎热的正午,很能提神醒脑。
九爷像回自己家一样,毫不客气抬手推门而入,哈哈笑道:“老裴,快出来,许久不见,想我没?”
屋子里有人应声道:“你怎么来了?前两天叫你过来吃饭,不还说心情不好,不愿意来吗?”
接着,夏悦汐就看到一道清隽的人影从屋里走了出来。
那人跟九爷岁数差不多大,五十来岁的模样,长得瘦瘦高高,鼻梁上架着副眼镜,一看就是饱读诗书的知识分子。
见人出来,九爷笑了笑,没结话茬,只是将身后的夏悦汐拉了过来,介绍道:“给你介绍介绍,这个就是我之前跟你说的,新认识的那个,有胆识有气魄,我很欣赏的小姑娘。”
然后又转头小声和夏悦汐道:“他叫裴观海,是我的发小兼救命恩人,你叫他裴伯伯就行。”
夏悦汐朝对方微微弯腰,礼貌地喊了声:“裴伯伯好,我叫夏悦汐,您叫我小夏或者汐汐就好。”
听到她的名字,老者目光讶异地和九爷对视了一眼,随即温和地点点头:“你就是那个把顾副局长拉下马的小丫头?”
顾家的处理结果已经经由县纪检委向全县发布了通告,消息稍微灵通的,也都知道了,堂堂顾家,被一个小丫头拉下马的传说。
夏悦汐不好意思地摆摆手:“没有没有,那是他们咎由自取,我是被欺负的那个。”
“哈哈哈,有道理,那是他们咎由自取。”裴观海向来看不惯那些自以为高高在上的官僚主义作风,这会儿听了夏悦汐说得话,很是认同。
寒暄完,他又转向九爷道:“难怪你欣赏她,确实是个有趣的小姑娘!”
“是吧,还有更有趣的!
你别看她年纪小,她还会医术和针灸。
我今天就是特意带她来见识见识你那套金针的。”九爷自豪的同时,适时将话题转入正轨。
“哦?”裴观海愣了愣,没有立刻去拿自己的金针,而是有意考验般问道:“现在的人大多崇尚西医,中医已经逐渐式微,你去不学西医,竟然学针灸?”
夏悦汐认真地看着裴观海的眼睛,一五一十地将心中想法说了出来:“西医治疗速度快,适合急救这是毋庸置疑的,但有时候治标不治本。
西医虽然治疗速度慢,但很多时候,能从根本上究治顽疾。
二者各有高低,不该拿来相互比较,只看主要针对的是哪一种疾病。”
“哈哈哈,好好好,年纪轻轻,看得如此通透,是个有灵性的。”夏悦汐一番话说完,裴观海禁不住满意的为她鼓起掌来。
他虽祖上世代以中医为本,但却并非迂腐守旧之人,他深知,时代发展日新月异,知变化,懂变化,能变化才是个人发展之道。
“你会哪一类针灸疗法?”笑过后,裴观海好奇地问。
他继承了自家祖传的医术,不自谦地说,他于针灸一道也算个中好手。
现在遇到夏悦汐这样有灵性、悟性高、看得顺眼的晚辈,自然有心想询问一番,顺便指点一二。
“素问九针!”
“啪嗒!”夏悦汐话音方落,裴观海手里正在斟茶的紫砂壶就掉在了桌子上。
“诶,你干嘛?这壶是好东西,摔坏了多可惜?”不明所以的九爷在一旁见状,忙心疼地拿起壶来,仔细检查一番,生怕真给摔坏了。
这把壶是古物,被裴观海得到后,用好茶精心养了多年。
现在即使壶中没有茶叶,只有白开水,倒出来的水却能拥有茶汤的金黄色泽和浓郁茶香,是个不可多得的好东西。
裴观海这会儿无暇理会九爷,他震惊地一把抓住夏悦汐的胳膊,一字一句,不可置信地问:“你真的会,素,问,九,针?”
“是......是的。”夏悦汐不明白他怎么突然那么大反应。
虽说素问九针已经失传,但裴家不是世代御医吗?应该不会那么没见识才对。
一旁,原本还在心疼茶壶的九爷,也被裴观海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到,试探着问:“老裴,怎么了?
你先把手松开,有话好好说,你这样会吓到汐汐的。”
裴观海低头,看着夏悦汐被自己捏红的手臂,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忙歉意的松开手:“不好意思汐汐,我......我太激动了,一时没控制住。”
九爷和裴观海从小一起长大,从没见过裴观海有如此失态的情况,疑惑地问:“那个什么九针,很厉害吗?”
“素问九针!”再度提起这个名字,裴观海依旧很激动。
他眼眶微红地看着懵逼地两人,解释道:“这是失传千年的针灸之术。
我们裴家世代行医,先祖曾偶然得到过一幅残缺的人体脉络图。
经过考证,正是素问九针九幅图中的其中一幅。
我们家正是靠着这幅残缺图,成为世代御医。
也正因如此,之后的每一代人,都有一个毕生夙愿,就是能完整的学会这套针法。
可直到我这一代,都再没能从任何记载里,找到与之相关的记录。
汐汐啊,恕裴伯伯冒昧,多问一句,你......你是从哪学会的这套针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