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茹吃了几口白切鸡，满口留香，又尝了云吞面，再喝几口艇仔粥。
简直是神仙般的日子！
和之前吃的海鲜不同，这些小吃的味道层次更丰富。
“好饱，真的吃不下了。”
秦淮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都快走不动路了。
再这样吃下去，怕是要长胖了。
“两位慢走，欢迎下次再来！”
每到一个地方就找好吃的，几乎成了他们俩的习惯。
这段时间也没存下什么钱。
倒不是秦淮茹不会持家，是杨安劝她别太省。
攒钱做什么呢？
房子有了，“车”
也有了。
起点已经很高了。
再说，明年开始用票了，这才是最重要的。
有人说，票证制度可能不算成功。
但其实不止我们，星旗国和熊国也曾经历过类似的阶段。
现在农村转工业，全国都在发展经济，很多农田变成了工厂，不少农民直接进厂当了工人。
之前的四九城就是例子。
阎解成他们想去上技校，一开始还要考试。
后来门槛放低，随便都能上，但得通过毕业考试和工厂的认可才行。
因为太缺工人了。
就连很多种地的农民，都被招进了工厂。
此时，农业形势显得格外紧张。
简单来说，工业发展速度越快，农业压力就越大。
为了保障粮食分配均衡，避免出现有人富裕到浪费、有人却食不果腹的现象，只能采取这样的措施。
只有农业恢复得越快，粮票制度才能尽早取消。
这是必然的趋势，除非出现某种奇迹，让粮食产量瞬间爆发，否则谁也无法改变历史的走向。
杨安也没有打算去阻止这一切。
今年的粮食供应已有些紧张，像娄小娥家那样经济宽裕的人，并不缺钱，早早就囤积了不少米面粮油。
而大多数人却因为粮价上涨，反而难以买到粮食。
因此，对大多数人来说，当前的局面其实也是有利的。
等到国家完成工业化建设，还会开发更多农业机械、兴建化肥厂等，推动农业发展。
那时候产量一旦提升，粮票制度自然就会被取消。
“买些生活用品吧。”
杨安考虑了一下，报出了几种耐储存、不怕冷热的调味品，还有布料等物资。
提前准备，将来也能省下一些其他票证。
布票、糖票、粮票……做什么都离不开票。
两人走进粮油和生活用品店，采购了不少东西。
秦淮茹的观念也悄然发生着变化。
从前她舍不得花钱，如今却体会到花钱带来的畅快。
“这日子真是不过了，要是我爸妈在，非得骂我不可！”
她提着大包小包，把东西放到车上。
他们没有在一个地方买齐所有东西，而是把车停在路边，沿着街道散步。
“这个城市的人好像很悠闲，都喜欢喝茶吗？”
秦淮茹好奇地打量着路边的茶馆，这里和她老家很不一样。
“这里靠海吃海，主食贵一点。
而且你看，喝茶的大多是老人家。”
杨安找到一家客人不多的老茶馆，在门口坐下。
“两位是从外地来的吧？天热，尝尝龟苓膏更舒服。”
听他们不讲粤语，茶馆老板笑着建议。
此时，公私合营在四九城正如火如荼地推进，其他城市也陆续展开。
大型工厂已经完成改造，小餐馆之类的还在陆续协商中。
羊城离得远，不少店铺仍由私人经营。
“龟苓膏？”
秦淮茹看着碗里黑乎乎的膏体，小心地尝了一口——实在说不上好看。
秦淮茹心里有些打鼓，担心是什么古怪玩意儿，这才犹豫着尝了一口。
味道清清凉凉的，入口带着甜，回味却微微发苦。
“羊城天气热，人容易上火，每晚喝一碗这个，再配一杯凉茶，就没那么难受了。”
老板笑眯眯地解释。
一份龟苓膏，一碗凉茶，总共还不到两毛钱。
茶虽不是什么名贵品种，喝起来却格外爽口。
两人中午吃得饱饱的，此刻坐在店里喝着凉茶，吃着龟苓膏，身心都舒坦极了。
“这龟苓膏是怎么做的？”
秦淮茹悄悄向老板打听。
“里面放了十几味中药呢，不建议你自己做，弄不好反而伤身——是想给丈夫做吗？”
“看他吃得舒服，可能是喜欢这个味道。”
秦淮茹有点不好意思。
“真是个贴心媳妇，这位同志真是有福气——”
“有福气的是我。
您给我个普通方子就行，最简单的就好。”
秦淮茹笑了笑，并不觉得难为情。
在她看来，对丈夫好是天经地义的事。
杨安值得她这样全心全意地对待。
“好好好，我给你写做法，但千万别抓错药。
冬天可不能吃，不然容易体虚。”
“这个不能和野山参一起吃吧？”
“哎呀，那可不行！这两样东西药性相克，一起吃至少也得拉肚子。”
秦淮茹认真记下每一点提醒。
她偶尔会给杨安泡山参茶，因为杨安每天干活都很辛苦。
上次回娘家时，母亲说了句让她脸红心跳的话：“只有累死的牛，没有犁坏的地。”
至今秦淮茹都想不明白，杨安怎么会这么厉害。
不是她自夸，她也问过不少已婚的姐妹，大多觉得她在吹牛。
可事实如何，她自己最清楚。
听了母亲那句话后，她心里一直暗暗担心。
要是杨安的身体垮了，那可全是她的责任！到时候别人肯定会骂她是狐狸精，专门吸男人的阳气！
所以她也备了些补品，有些是带给院里邻居的，有些是专门给杨安准备的。
补一补，才能更有力气干活。
老板没注意到秦淮茹泛红的脸颊，低头在纸上写着方子，心里暗暗羡慕。
看看别人家的妻子！
“账结完了？我们回家吧，晚上还得写心得体会。”
今天这一整天，行程超过四百公里。
一切顺利，没有任何故障。
这个结果真令人欣喜。
下午三点最热的时候他们到达这里，如今太阳西沉，天气已经凉爽下来。
刚才在街上，听着外面喧闹的人声，他们还小睡了一会儿。
其他人也差不多，都是一副悠闲放松的样子。
当然，其中大部分都是老年人。
年轻人仍在奋斗打拼。
像他们俩这样年纪的，确实不多见。
而且很多人并不买茶，只是坐在这里休息。
“好了，我们这慵懒的一天，还算满意吧？”
“跑了四百多公里，足够了。
等跑到三千，就能交差。”
这算是顺利度过磨合期了。
剩下的，就交给时间吧。
总不能一直自己这样跑下去？
未来还有更重要的任务等着呢。
唰——
车行迅速，远光灯在夜色中格外明亮。
路上几乎没车，加上杨安开得较快，不到两小时，他们就回到了广汽汽车厂。
工厂里仍在热火朝天地生产。
杨安把东西放回房间，就去找何总工。
“杨安，你稍等一下，我接完电话再说。”
何总工看起来十分忙碌。
虽然已经很晚了，他仍然在工作。
杨安心里佩服，但也清楚自己成不了这样的人。
人各有志。
杨安没客气，直接在会客沙发上坐了下来。
也不知道那两位“冤种专家”
在不在？
说实话，还有点想念他们。
毕竟这几天还等着有人请他们吃饭呢。
今早确实见到他们了。
但之后杨安就直接离开了。
那两位专家似乎还想凑近搭话，但秦淮茹一上车，杨安就踩油门走了。
“是……车子没问题，第一天开了不到五百公里，除了天窗按钮反应有点慢，打开不太顺，其他一切正常！”
何总工表情严肃，应该是在向领导汇报今天的测试情况。
因为他接电话时一直是站着的。
“什么？对，没错。
杨安刚才来找我了。”
何总工叫了杨安一声，让他过来接电话。
“是大领导的电话。”
“大领导”
这个称呼，现在已经传开了。
重工业部名义上的二把手，实际上的一把手。
如今全国都在大力发展工业。
重工业部的一把手！
可想而知他的地位有多高。
“大领导！您好啊！”
“臭小子，上次走的时候是不是顺了我两条中华烟？”
大领导语气像是“责备”
，但听得出来两人关系很好。
“那不是您硬塞给我的嘛，我转手就送给何总工了！”
何总工在一边听见，差点把嘴里的茶喷出来。
搞半天这小子是借花献佛？
而且还是从大领导那儿“顺”
的？
何总工敏锐地注意到这一点。
看来他俩关系真是不一般。
“哈哈，那回头我找他要——杨安，新车开着怎么样？在那儿待得乐不思蜀了吧？”
“哪有啊领导，一天忙得很，这车再快也得跑四百多公里，累得够呛。”
杨安故意说得夸张。
要是被大领导知道，他下午还跟秦淮茹喝茶、吃龟苓膏那么悠闲，估计得气坏。
但工作他确实做完了啊！
而且完成得比一般人快多了。
“好，你在那边好好测试，有困难尽管提，我一定帮你解决。
车队这边你不用担心，现在已经解散重组了，你的编制暂时保留，回来之后你选个地方，工资先由广汽汽车厂发。”
杨安心中一动。
车队居然已经解散了？
那许大茂那小子呢？
这批人都去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