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族老刁难设门槛，女主破阵证参试资格
“成交。”
两个字，从凤清瑶的唇间吐出，轻飘飘的，却像两颗石子投入了死水般的演武场，瞬间激起千层浪。
整个演武场先是陷入了一瞬间的死寂。所有人都以为自己听错了。紧接着，压抑不住的哗然声轰然炸开。
“她疯了？她居然真的敢接！”
“这赌的可是她下半辈子的前途！一旦输了，就彻底成了凤家的边缘人，连每月的月例都没了！”
“我看她就是破罐子破摔，想在被赶出凤家前闹一场大的，好歹让人记住她。”
“记住？记住她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蠢货吗？”
议论声、嘲笑声、怜悯的叹息声交织在一起，像一张无形的网，铺天盖地地向凤清瑶笼罩而来。
凤坤抚着胡须，浑浊的老眼里闪过一丝计谋得逞的精光。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他要让凤清瑶在众目睽睽之下，骑虎难下，自己走进他设下的陷阱。一个炼气期的废物，也敢挑战族老的威严？今日，他就要让她明白，什么是规矩，什么是天高地厚。
“好！有胆色！”凤坤的声音拔高，带着一种猫捉老鼠的戏谑，“既如此，那便开始吧！在场的所有弟子，都是你的见证人！”
他大手一挥，指向演武场角落那座由三十六根石柱组成的阵法。石柱上刻满了繁复的符文，彼此之间以肉眼不可见的灵力丝线相连，整个阵法正缓缓运转，发出一阵低沉的嗡鸣，周围的空气都因此变得粘稠。
这便是凤家的“聚灵阵”，平日里是给筑基期弟子们做实战演练用的。阵法启动后，能模拟出各种灵力攻击，对入阵者的神魂和灵力掌控力要求极高。而破解此阵，则需要找到隐藏在三十六根石柱中的唯一一个核心阵眼，并以精准的灵力将其扰动，使其停止运转。这不仅需要强大的修为，更需要敏锐的洞察力。
凤鸣，那名登记执事，幸灾乐祸地退到一旁，准备看凤清瑶如何出丑。凤天骄不知何时也出现在了人群中，他双手抱胸，嘴角挂着一丝冷笑。他倒要看看，这个敢让他吃瘪的女人，到底有什么底气。
在万众瞩目之下，凤清瑶没有丝毫的慌乱。她甚至没有立刻走向阵法，而是先对着凤坤微微颔首：“请族老稍候。”
说完，她便迈开脚步，不疾不徐地朝着那座聚灵阵走去。她的背影挺直，步伐平稳，青色的衣袂在风中微微摆动，竟有一种说不出的从容镇定。
围观的弟子们自动为她让开一条路，目光复杂地跟随着她的身影。
凤清瑶走到聚灵阵前三丈处站定。她抬起头，安静地打量着这座复杂的阵法。在旁人眼中，她只是在发呆，或是在做最后的垂死挣扎。
然而，在凤清瑶的视野里，眼前的景象却截然不同。
【启动“价值评估”模块，对目标“聚灵阵（残缺版）”进行深度解析……】
【解析进度1%……15%……58%……】
冰冷的系统提示音在脑海中响起。刹那间，那三十六根看似杂乱无章的石柱，在她眼中化作了无数条纵横交错的能量流。每一道符文的灵力走向，每一根石柱的能量节点，都以数据流的形式清晰地呈现在她的意识里。
整个聚灵阵，就像一个被拆解开来的精密仪器，所有的构造、原理、能量循环路径，都无所遁形。
【解析完成！发现结构性弱点三处，能量流动薄弱环节七处。】
【核心阵眼已锁定，位于‘庚’位石柱下方三寸，符文‘坎’与‘离’交汇处。】
【最优破解方案生成：以不超过筑基初期三成的灵力，精准冲击弱点‘丁三’节点，可引发连锁反应，耗能最低，用时最短。】
凤清瑶的唇角，不易察觉地微微扬了一下。
这哪里是什么考验，这分明是开卷考试。
凤坤看着她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脸上的不耐烦愈发明显：“怎么？现在知道怕了？若是现在跪下认错，老夫或许可以看在你年少无知的份上，从轻发落。”
凤清瑶没有理会他。她动了。
她没有像众人预想的那样，直接冲入阵中，或是凝聚灵力强行攻击。她只是绕着阵法的外围，开始缓缓踱步。
她的脚步很慢，像是在闲庭信步。时而停下，伸出手指，在某一根石柱的符文上轻轻拂过；时而又皱起眉头，仿佛在思索什么难题。
“她在做什么？散步吗？”
“该不会是想用肉眼找出阵眼吧？别开玩笑了，这阵法图纸我都看过，跟天书一样！”
“装模作样，我看她就是在拖延时间。”
人群中的议论声越来越大，凤坤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他觉得凤清瑶是在用这种方式，消极地羞辱他。
就在所有人都失去耐心的时候，凤清瑶停下了脚步。她站在一根毫不起眼的石柱前，这根石柱位于阵法的边缘，灵力波动也最为微弱，是所有人都会忽略的位置。
她伸出右手，食指与中指并拢，指尖萦绕起一缕微弱的青色灵光。那灵力波动之弱，连一些炼气后期的弟子都不如。
“就这点灵力？给我挠痒痒都不够！”凤天骄嗤笑出声。
凤坤更是气得胡子都翘了起来，正要开口呵斥，却见凤清瑶的指尖，以一个极其刁钻的角度，轻轻点在了那根石柱下方一个不起眼的凹陷处。
正是系统标出的“丁三”节点。
“噗。”
一声微不可闻的轻响，像是一个小小的气泡被戳破。
起初，什么都没有发生。聚灵阵依旧在嗡鸣运转，围观的弟子们脸上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
可就在下一息，异变陡生！
以凤清瑶点击的那根石柱为起点，一道道原本流畅运转的灵力丝线，突然像是被投入了杂质的溪流，开始剧烈地波动起来。紧接着，这种波动如同瘟疫般，迅速蔓延至第二根、第三根石柱……
嗡——
聚灵阵的嗡鸣声陡然变得尖锐刺耳，三十六根石柱上的符文光芒大作，明灭不定，仿佛随时都会爆开。
“不好！阵法要失控了！”一名懂些阵法的执事惊呼出声，吓得连连后退。
凤坤的脸色也瞬间变了。他设想过凤清瑶破解失败的种种狼狈模样，却唯独没想过，她居然能引发阵法暴动！这需要对阵法结构有极其深刻的理解，才能找到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关键点！
就在众人以为阵法即将爆炸，纷纷后退之时，那刺耳的尖鸣声却又戛然而止。
所有的光芒，在同一时间，尽数黯淡下去。
嗡鸣声消失了。
空气中粘稠的灵力压迫感也消失了。
那座原本气势汹汹的聚灵阵，此刻就像一头被拔了牙的老虎，安静地矗立在那里，三十六根石柱变成了普普通通的石头，再无半点神异。
破了。
就这么……破了？
从凤清瑶出手，到阵法停转，前后不过十息。
整个演武场，再一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的眼睛都瞪得滚圆，嘴巴微张，足以塞下一个鸡蛋。他们看着场中那个依旧保持着点出姿势的青衣少女，脑子里一片空白。
这……怎么可能？
那可是连筑基后期弟子都感到棘手的聚灵阵啊！
她甚至没有入阵，没有使用任何强大的招式，只是在外面绕了一圈，然后轻轻一点……就破了？
这已经不是修为高低的问题了，这是何等恐怖的眼力和阵法造诣？
凤天骄脸上的冷笑僵住了，他死死地盯着凤清瑶，眼神里第一次出现了名为“震惊”的情绪。
而站在高台旁的凤坤，一张老脸更是涨成了猪肝色，青一阵，白一阵，精彩纷呈。他嘴唇哆嗦着，想说些什么，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本想设下一个天坑，让凤清瑶摔得粉身碎骨，颜面尽失。
结果，她不仅没掉下去，反而踩着他挖的坑，搭了一座桥，一步登天，当着所有人的面，给了他一记响亮无比的耳光。
这记耳光，无声，却火辣辣地疼。
凤清瑶缓缓收回手，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她转过身，目光平静地看向面色铁青的凤坤。
她没有说任何嘲讽的话，甚至连一丝得意的神情都没有。她只是用那双清澈见底的眼眸看着他，然后，用一种平淡到近乎询问的语气，轻轻开口。
“族老，半日未到，阵已破。”
“现在，可以为我登记了吗？”
她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演武场，敲在每一个人的心上。
凤坤的身体晃了晃，感觉胸口一阵气血翻涌。他死死地攥着拳头，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他知道，他今天栽了，栽得彻彻底底。当着这么多小辈的面，他亲口许下的诺言，绝无反悔的可能。
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可以。”
然后，他转向早已呆若木鸡的执事凤鸣，厉声喝道：“还愣着干什么！把凤清瑶的名字，记到名册上去！”
“是，是！”凤鸣一个激灵，手忙脚乱地拿起笔，用颤抖的手，在名册的末尾，工工整整地写下了“凤清瑶”三个字。
凤清瑶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便不再停留。她对着凤坤再次微微欠身，算是行了礼，然后转身，在众人敬畏、探究、难以置信的目光中，从容离去。
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凤坤眼中的怨毒几乎要化为实质。他丢了这么大的脸，怎么可能善罢甘休！
他朝着人群中的一个角落，不动声色地使了个眼色。
一名神情阴鸷的青年心领神会，悄悄地对他点了点头，然后低下头，混在人群中，消失不见。
凤坤的脸上，重新浮现出一抹阴冷的笑容。
凤清瑶，你确实给了我一个“惊喜”。很好。
试炼场上，可不是破解一个死阵法那么简单。既然你这么想参加，那老夫就在里面，给你准备一份更大的“惊喜”！希望到那时候，你还能笑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