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我像往常一样起床,吃早餐,表现出一切如常的温顺和平静。
陆渊似乎很忙,一直在书房打电话,只是出来匆匆看了我一眼,叮嘱保镖看好我,便又回去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逼近九点。
我的心跳越来越快。
八点五十八分。我站起身,对保镖说:“我去一下洗手间。”
保镖面无表情地点头,跟在我身后,停在洗手间门外。
我走进洗手间,反锁上门,心脏快要跳出胸腔。
计划的第一步,成功了。
我快速走到窗边(我的房间在二楼),小心翼翼地推开窗户——这是昨晚我就检查过的,窗户锁扣是坏的,可以推开一条不小的缝隙。
楼下正好是酒店西侧的一个小型绿化带,相对隐蔽。
九点整!
我没有犹豫,深吸一口气,抓住窗框,极其艰难地从那条缝隙里挤了出去,然后一咬牙,跳了下去!
落地不稳,脚踝传来一阵刺痛!
但我顾不上那么多,爬起来,忍着痛,一瘸一拐地朝着消防通道的方向拼命跑去!
时间有限!保镖很快会发现我不在洗手间!
消防通道的门虚掩着!一辆绿色的清洁车停在那里!
一个戴着口罩帽子的清洁工正在低头整理东西!
听到我的脚步声,他猛地抬起头——是陈导演!
他眼神锐利而焦急,飞快地塞给我一个东西!
是一个极其小巧的、伪装成口红状的U盘!
“快走!有人盯着!”
他压低了声音,语速极快,“里面有你要的东西和下一步指示!小心陆渊!他比你想象的更危险!”
说完,他立刻推着清洁车,快速离开了。
我死死攥住那个U盘,像攥着一块烧红的炭,立马塞进内衣里,转身就想往回跑!
然而,刚一转身,我就僵在了原地,血液瞬间冻结!
消防通道的出口处,不知何时,静静地站着一个人。
陆渊。
他穿着一身黑,斜倚在门框上,双手插在裤袋里,正静静地看着我。
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眼神平静得可怕,像结了冰的湖面,底下却蕴含着足以将人撕碎的风暴。
他怎么会在这里?!他不是应该在书房吗?!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停止了。
他缓缓地、一步一步地朝我走过来,脚步声在空旷的消防通道里发出清晰而令人心悸的回响。
他停在我面前,目光落在我紧紧攥着的手上,然后又缓缓抬起,看向我惨白如纸、写满惊恐的脸。
他的嘴角,极其缓慢地,勾起一丝冰冷而残忍的弧度。
“看来,”他开口,声音轻得像耳语,却像重锤砸在我的心脏上,
“我的小金丝雀,”
“还是学不乖。”
时间仿佛被冻结了。
消防通道里昏暗的光线落在他没什么表情的脸上,投下深深的阴影,那双眼睛像两口深不见底的寒潭,平静之下,是即将吞噬一切的漩涡。
他甚至没有看那个清洁工离开的方向,所有的注意力,像无形的枷锁,死死地锁在我身上。
我僵在原地,浑身血液倒流,手脚冰凉,连呼吸都忘了。
那个伪装成口红的U盘,硌在我的胸口,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得我灵魂都在颤抖。
他怎么会在这里?他是什么时候来的?他看到了多少?
巨大的恐惧攫住了我,几乎要让我瘫软下去。
他缓缓地抬起手,不是伸向我攥紧的拳头,而是极其缓慢地、用指尖拂开我额前因为奔跑而散乱的头发。
动作甚至称得上一丝温柔,却比任何粗暴的对待更让我毛骨悚然。
“头晕?”
他重复着我昨晚的借口,语气平淡,却带着极致的嘲讽和冰冷,“需要到消防通道来透透气?嗯?”
我的牙齿开始不受控制地打颤,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的指尖顺着我的脸颊滑下,最后停在我的下巴上,微微用力,迫使我抬起头,直视他那双毫无温度的眼睛。
我的逃离,似乎彻底点燃了他眼底那冰冷的怒火。
他猛地攥住我那只手,力道大得骇人,几乎要捏碎我的腕骨!
“呃!”我痛呼出声,眼泪瞬间涌了上来。
我绝望地挣扎着,却根本无法撼动他分毫。
他盯着我,眼神里的冰冷终于彻底碎裂,转化为一种骇人的、被背叛后的暴怒和……
一丝不易察觉的、扭曲的痛苦。
“我给了你多少次机会?嗯?”
他猛地将我狠狠掼在冰冷的墙壁上!后背传来剧痛,我闷哼一声,眼前发黑。
“我容忍你,纵容你,甚至……”
他凑近我,呼吸灼热地喷在我的脸上,声音因为极度愤怒而嘶哑扭曲,“……而你,却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我的底线!和外面的人勾结!你想干什么?!找死吗?!”
他掐住我的脖子,力道虽然没有上次那么致命,却依旧让我窒息恐惧。
“我没有……陆渊……我没有……”
我从喉咙里挤出破碎的求饶,眼泪汹涌而出,“我不认识他……”
我知道这辩解苍白无力,但我别无他法!
“撒谎!”他低吼一声!
他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疯狂的杀意和一种……被彻底激怒后的、毁灭一切的决绝。
“很好。”
他极轻地说了两个字,然后猛地松开我,转身,拽着我的胳膊,毫不怜惜地拖着我往回走。
“放开我!陆渊!你要带我去哪里?!”
我惊恐地挣扎着,脚踝的疼痛和心里的恐惧让我几乎无法走路。
他根本不理会我的哭喊和挣扎,像拖一件垃圾一样,粗暴地将我拖回,穿过大堂(引来无数惊愕的目光),径直走进电梯。
保镖面无表情地跟在后面,仿佛对这一切视若无睹。
电梯一路上行,气氛压抑得让人窒息。
陆渊侧脸线条紧绷得像刀锋。
回到套房,他一把将我甩在地毯上,反手锁死了门。
我摔在地上,瑟瑟发抖,恐惧地看着他。
他站在我面前,像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周身散发着骇人的低气压。
他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声音冷得掉冰渣:
“查。酒店西侧消防通道,九点零五分前后的所有监控,一个戴着黑帽子的清洁工,掘地三尺也要给我把人找出来!”
他挂了电话,目光重新落在我身上,那里面不再有愤怒,只剩下一种令人绝望的、冰冷的死寂。
他一步步走向我,蹲下身,与我平视。
“林柠,”他叫我的名字,声音平静得可怕,“这是我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
“告诉我,那个人是谁?你们怎么联系的?”
“说出来,我或许……可以考虑让你死得痛快一点。”
我知道,他不是在开玩笑。
巨大的恐惧之下,反而生出一种破罐破摔的麻木。
我抬起头,泪眼模糊地看着他,忽然扯出一个极其惨淡而扭曲的笑容:
“杀了我吧,陆渊。”
“杀了我,就像你当年……害死林檬一样。”
我的话,像一把最锋利的匕首,精准地刺入了他最致命、最无法愈合的伤口!
陆渊的身体猛地一震!
瞳孔骤然收缩!
脸上最后一丝血色也褪得干干净净!
他像是被瞬间抽走了所有的力气,又像是被这句话彻底引爆!
“你——闭——嘴!!”
他发出野兽般的嘶吼,猛地伸出手,再次死死掐住了我的脖子!
这一次,力道是前所未有的狠绝!是真的要置我于死地!
窒息感瞬间袭来,眼前的一切开始变得模糊黑暗。
我徒劳地抓挠着他的手臂,意识逐渐涣散。
也许……就这样死了……也好……
总好过……永远活在他的掌控和折磨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