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卫”的现身,如同敲响了最后的警钟。
柳氏已经动用了最黑暗的力量,不再局限于后宅阴私,而是赤裸裸的刺杀,这说明什么,那柳氏背后一定有人参与了进来。
龙惊墨知道,自己不能再等待“合适的时机”了。
必须在“影卫”再次行动、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之前,亮出底牌,将主动权牢牢抓在手中。
次日清晨,龙惊墨换上了一身素净却不失气度的衣裙,发间只簪了一支简单的玉簪,神色平静无波,眼中却是一片沉静的决然。
“小桃,去通传,我要见父亲。”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小桃看着自家小姐与往日截然不同的气场,心中凛然,不敢多问,立刻前去外书房通传。
龙啸云对于龙惊墨的主动求见有些意外。
在他印象中,这个女儿自回府后,虽偶有锋芒,但多数时候是隐忍或借力打力,如此正式、主动地要求见面,还是第一次。
“让她进来。”龙啸云放下手中的军报,揉了揉眉心,婚期在即,他不想再出任何岔子。
龙惊墨步履沉稳地走入书房,对着端坐于书案后的龙啸云,行了一个标准且不卑不亢的礼:“女儿惊墨,给父亲请安。”
龙啸云抬眼打量她,敏锐地察觉到她今日的不同。
那份沉静之下,是一种近乎冰冷的自信,仿佛手握足以改变局面的筹码。
“何事?”龙啸云语气平淡,带着惯常的威严。
龙惊墨直起身,目光平静地迎向龙啸云:“回父亲,女儿此次前来,是有两件事,想与父亲分说清楚。”
“其一,女儿自回府以来,途中屡遭‘意外’,寿宴之上亦多受刁难。然,女儿侥幸未死,并于寿宴之上,凭些许微末技艺,为龙家略挣颜面。”
她语气平缓,像是在陈述与己无关的事实,“女儿想请问父亲,在父亲心中,女儿这个即将代表龙家嫁入王府的女儿,是随时可以舍弃的棋子,还是……多少也有些价值的‘合作者’?”
龙啸云眉头一皱,眼中闪过一丝不悦:“放肆!龙家生你养你,为你安排前程,何来棋子一说?休要胡言乱语!”
“前程?”龙惊墨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嘲讽,“父亲说的是嫁给定渊王那位……双腿残疾、形同软禁、性情暴戾的王爷的前程么?”
“你!”龙啸云脸色一沉,拍案而起,“龙惊墨!注意你的身份!皇室之事,也是你能妄加议论的?!”
“女儿不敢。”
龙惊墨微微垂眸,语气却依旧坚定,“女儿只是想让父亲明白,女儿并非无知蠢妇,亦非任人拿捏的泥人。女儿有能力自保,也有能力……在某些时候,维护龙家的体面,或者,反之。”
龙啸云死死盯着她,胸口微微起伏。
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从这个女儿身上感受到了一种威胁。
她不是在哭诉,而是在陈述一个事实,一个关于她自身价值与破坏力的事实。
“你究竟想说什么?”龙啸云的声音冷了下来。
龙惊墨抬起头,眼神锐利如刀:“女儿想说,既然龙家需要我嫁入王府,完成这桩‘至关重要’的联姻。那么,为了确保女儿能‘安心’、‘顺遂’地完成这项任务,有些事,就必须说清楚,有些条件,也必须谈妥。”
她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道:“这,便是女儿要说的第二件事。”
“在谈你的条件之前,”龙啸云打断她,目光如鹰隼,“你方才所言‘途中意外’、‘寿宴刁难’,可有证据?指控主母,非同小可!”他试图夺回主动权,揪住她话语中的“把柄”。
龙惊墨似乎早就料到他会如此问,脸上没有任何意外之色,反而露出一丝近乎冷酷的笑意。
“证据?”
她轻轻重复了一遍,随即从袖中,实则从空间取出那两份小心保管的信件,双手呈上,“父亲请看,这,算不算证据?”
龙啸云狐疑地接过,当他的目光落在第一张票根,尤其是那个清晰的柳氏私印上时,脸色骤然一变。
待他看到第二张纸条上那“清风驿事,务必干净……启用影卫,不计代价”的字样,以及那株独特的垂柳标记时,他的脸色已经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这柳氏做事越来越无状了,竟然有这么大的把柄被这死丫头抓住。
书房内的空气,瞬间凝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