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定渊王府客院内一片寂静。
秦晚正于榻上打坐,引导着体内那丝融合了空间能量的暖流滋养经脉,忽然,她耳廓微动,敏锐地捕捉到一丝极轻微的、几乎与夜风融为一体的落瓦声。
有人!
她瞬间收敛气息,身形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滑至窗边阴影处,目光锐利地投向院中。
月光下,一道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的身影如同落叶般轻盈落下,单膝跪地,对着窗户的方向低首抱拳,声音压得极低,却清晰传入秦晚耳中:
“属下影七,奉王爷密令,特来迎请王妃即刻秘密入宫。”
秦晚心中一动,夜烬的人?她并未立刻回应,而是凝神感知。
来人气息内敛绵长,身形稳如磐石,确是顶尖高手,且其内力属性隐隐带着夜烬那一脉特有的冷冽与锋锐。
“凭证。”秦晚隔着窗户,声音清冷。
影七毫不犹豫地从怀中取出一物,透过窗纸缝隙递了进来。那是一枚玄铁令牌,入手冰凉,正面雕刻着踏火麒麟,背面则是一个凌厉的“烬”字。
令牌边缘,还有一道细微的独特刻痕。这是夜烬身边最高级别暗卫的信物,做不得假。
确认了身份,秦晚不再犹豫。夜烬如此隐秘地派人来接,定然是宫中出了重大变故,或者有极其紧要的事情。
“稍候。”她低声道。
迅速换上一身便于行动的深色衣裙,将必要之物收入识海空间,秦晚推开后窗,身形一闪便已来到院中。
“走吧。”她言简意赅。
影七眼中闪过一丝讶异,这位王妃的身手比他预想的要利落得多。但他训练有素,并未多问,只是低声道:“得罪了。”
随即,他示意秦晚跟上。
两人的身影在夜色中如同鬼魅,巧妙地避开巡夜的护卫,专挑灯光昏暗、人迹罕至的路径疾行。影七显然对王府乃至通往皇宫的隐秘路径都极为熟悉。
来到王府一处偏僻的墙角,影七打出几个手势,墙头立刻垂下一条特制的、几乎无声的钩索。
“王妃,请。”影七低声道。
秦晚点头,伸手握住钩索,足尖轻点,身形便如燕子般轻盈攀上墙头,动作流畅自然,看得影七眼中讶色更浓。
墙外早已备好一辆没有任何标识的朴素马车。
两人迅速上车,马车立刻启动,平稳而快速地驶入沉睡的京城巷道,并未走向通常的宫门,而是绕向皇城西北角一处不起眼的侧门。
此门平日紧闭,仅有少数特定人员方可通行。
影七出示了令牌,守卫仔细查验后,才无声地打开一道缝隙。
马车驶入,消失在宫墙的阴影里。
一路无话,气氛凝重。马车最终在靠近惊蛰殿的一处僻静宫苑停下。
“王妃,到了。王爷在殿内等您。”影七低声道,随即如同他来时一般,悄无声息地融入黑暗,负责警戒。
秦晚整理了一下微乱的衣襟,深吸一口气,推开了惊蛰殿偏殿那扇沉重的木门。
殿内只点着几盏昏黄的宫灯,光线朦胧。夜烬独自一人负手立于窗前,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他依旧穿着白日里那身亲王常服,背影挺拔却难掩一丝疲惫。
听到开门声,他缓缓转过身。
烛光映照下,他的面容清晰起来。剑眉星目,鼻梁高挺,下颌线条紧绷,依旧是那般俊美冷毅,只是眉宇间笼罩着一层化不开的凝重,眼神深邃如寒潭,落在秦晚身上时,带着一种复杂的审视与探究。
这是秦晚恢复部分记忆后,第一次真正意义上面对这位名义上的夫君。
“你来了。”夜烬开口,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王爷深夜相召,不知有何要事?”秦晚走到殿中,与他保持着几步的距离,语气平静无波。
夜烬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似乎想从她平静的外表下看出些什么。
他发现,不过几日不见,这个女人似乎有些不同了。
具体哪里不同,他说不上来,但那种由内而外散发出的沉静与底气,与之前那个或怯懦或带着刺的龙惊墨截然不同。
“父皇的病情,恶化了。”夜烬没有绕圈子,直接说出了最核心的问题,目光紧锁着秦晚,“太医束手无策。太后……向本王问起了‘九转还魂丹’。”
他顿了一下,向前迈了一步,声音压得更低:
“那丹药……罢了,你有别的法子医治他吗?”
秦晚心中一凛,“九转还魂丹”她倒是还有,可如今局势不明,她不能轻易拿出来。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她记忆没有完全恢复,谁知道他们是什么心肠?
她微微皱眉,思索片刻后道:“我虽无此丹,但或许可用金针一试。只是不知陛下所患何病,病情究竟如何。”
夜烬目光闪动,“太医诊断是中了慢性毒,五脏六腑受损严重。”
秦晚心中有了计较,“我且去看看陛下,若能找到下毒之物,再以灵植调理,或许能稳住陛下病情。”
夜烬盯着她的眼睛,似要将她看穿,“你若能救皇上,本王定有重赏。”
秦晚淡淡一笑,“王爷不必如此,救陛下也是为了这江山社稷的安稳。”
夜烬不再多言,带着秦晚往皇帝所在的乾元殿走去。
一路上,秦晚能感觉到夜烬的警惕与担忧,可她不能告诉夜烬她有灵泉,有九转还魂金针术,虽然麻烦一点,但能达到同样的效果。
刚走到乾元殿门口,便听到里面传来太后愤怒的声音:“这太医都是干什么吃的,连皇上的病都治不好!”
夜烬脚步一顿,然后推门而入。
殿内,太后坐在床边,满脸焦急,几位太医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看到夜烬和秦晚进来,太后眼中闪过一丝不悦,但很快又恢复了威严。
“她怎么来了”太后问道。
夜烬拱手道:“回太后,她略通医术,或许能救救父皇。”
太后上下打量了秦晚一番,冷哼一声:“但愿如此,死马当作活马医吧,若救不了皇上,你们都别想好过。”
秦晚镇定自若,走到床边,为皇上把脉。
她发现皇帝之前因邪气侵蚀昏迷,而这毒表面看起来凶险,但却似乎让昏迷的皇帝有了苏醒的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