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朱槐和朱建成刚走,周婶就挎着一篮子衣服路过。赵婶眼尖,立刻招呼:“周婶,快来快来,给你说个大新闻。”周婶好奇地凑过来,听完后,眼睛瞪得老大:“真有这事?这小芝看着挺老实的呀。”赵婶撇撇嘴:“哼,知人知面不知心,指不定藏着多少坏心思呢。”周婶听着,不住地点头,还附和道:“就是就是,这事儿可太离谱了。”
梅香也晃悠着过来了,她一坐下,就兴致勃勃地问:“在说啥呢,这么热闹?”朱味全又把那些话重复了一遍,梅香听得眼睛放光,兴奋地说:“哎呀,没想到还有这种事,太刺激了。那这丫头以后可咋办哟?”朱柴又扯着嗓子把扫把星的事儿说了一通,梅香吓得捂住嘴:“这么邪乎?那可真得小心点。”
没一会儿,王大娘挎着菜篮子远远走来。她一看到大槐树下这群人,眉头瞬间皱起,下意识地拽了拽衣角,然后刻意绕了个大圈。
赵婶眼尖,立刻指着王大娘,撇着嘴说:“瞅她那样儿,做啥见不得人的事了,还躲着咱们。“
周婶说:“上次我可瞧见她偷偷往娘家拿东西呢,后来被家里男人发现了,打了一顿狠的,我听着她哭了半宿呢。”
李大娘连忙点头附和:“是个顾娘家的,但是胆子小,不敢跟家里爷们顶嘴,可不就只有挨打了。”
朱味全也停下抠脚,抬起头来,咧着嘴说:“自己家没得拿了,说不定她以后,还偷你们家的东西送给娘家哟,看着就不像老实人。”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对着王大娘一顿编排。
他们越说越激动,声音一个比一个大,脸上的恶意毫不掩饰。周围路过的村民,有的摇摇头,加快脚步离开;有的则停下来听两句,被这热闹吸引,也跟着附和几句,然后又匆匆离去。随着周婶和梅香离开,这个谣言也像长了翅膀一样,在村子里迅速传播开来,越传越离谱,越传越邪乎 。
小芝家是村里首富,掌管着村子经济命脉,以往村民见了她都满脸堆笑,各种讨好。可这次,谣言像野草般疯长,越传越离谱,村民们态度一下就变了。
在路上碰到小芝,能绕道就绕道,要不就在背后指指点点,实在躲不过,也只是假笑应付着,以前的热情劲儿全没了。
小芝知道这些谣言后,气得火冒三丈,心说:“有仇不报非女子,敢这么编排我,我非得让你们尝尝苦头!”当天晚上,她就开始行动。
小芝先是去了顾大夫家,讨要了泻药和甜味粉,然后软磨硬泡的,让顾大夫离开村子去“走亲戚”了……。
她先让妹妹趁夜偷偷潜入李大娘和赵婶家。阿霖像只敏捷的小猫,轻手轻脚地进了院子,把泻药倒进了水缸里。接着,晃子、虎子、家娃也依样画葫芦,去了朱柴、朱味全家和朱北方家,把泻药放进他们家的水缸。
天刚破晓,那几家瞬间乱作一团。咒骂声、哭喊声、呻吟声交织,打破清晨宁静。
这几家的男人们,有的捂着肚子,嘴里骂骂咧咧,脚步踉跄地冲向茅厕;有的疼得在地上直打滚,双手死死按住腹部,冷汗湿透衣衫,他们扯着嗓子喊人帮忙。
“这到底是吃了啥东西,肚子要痛死了!”
“快救救我们,这日子没法过了!”嘈杂的呼喊声此起彼伏 。
顾大夫不在家,院门紧闭,实在没办法,他们只能用土办法自己治疗,好不容易把草药采回来,刚服下,新一轮的剧痛便汹涌袭来,大家不知道这水里混着泻药,只觉得是采错了草药,真是雪上加霜,一家人只能躺在床上,被病痛折磨得没了半分力气,连说话的劲儿都快没了。
阿霖、晃子脚步匆匆地从镇上烟花店折返。
他们怀里紧紧抱着,那些威力十足的炮仗。
抵达村子后,几人迅速分散开来,猫着腰,借着夜色的掩护,悄无声息地潜到李大娘、赵婶、朱柴、朱味全和朱北方家的茅厕附近。每个人都屏气敛息,眼睛死死地盯着眼前的茅厕, “嘶嘶”的引线燃烧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紧接着,几声震耳欲聋的“砰砰砰”巨响,如同炸雷在村子上空爆开。那几户人家的茅厕,瞬间被这股强大的冲击力击中,就像纸糊的一般,瞬间土崩瓦解。
伴随着令人作呕的屎尿一同冲天而起,随后又像雨点般稀里哗啦地散落一地。
现场瞬间变成了一片,令人望而却步的地狱景象,刺鼻的恶臭迅速弥漫开来,方圆数米内都被这股浓烈的气味笼罩。附近的村民,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响和恶臭惊醒,纷纷从床上爬起来,惊恐地探出头张望。看到这副惨状,有的人惊得目瞪口呆,下意识地捂住口鼻,脚步踉跄地匆匆跑开。
而制造这场混乱的小芝一行人,早已趁着混乱和夜色的掩护,迅速隐没在黑暗之中。只留下那几户人家在这臭气熏天的灾难现场,捶胸顿足、叫苦不迭。
小芝仍觉得不够,她又让大江穿上用艾草熏过的衣服,把头包得严严实实,拿上一根长竹竿,去山上捅蜂巢。大江小心翼翼地用竹竿捅下蜂巢,她配合着迅速用厚布裹住,前一天,晃子和虎子在朱北方和朱柴家晾晒的衣服上,撒上诱惑野蜂的甜味粉,这两家离得近,方便一块儿收拾。
等大江到了院门口,轻手轻脚地把野蜂放出来,野蜂闻到甜味,“嗡嗡”地全冲进两家院子。朱北方和朱柴被野蜂追着蛰,不一会儿就全身红肿,疼得他们哇哇直叫。野蜂完成“攻击”后,一部分被甜味吸引,还在附近盘旋,寻找残留的甜味粉。但因为没了持续的诱惑,大部分开始往山林飞,寻找新的筑巢地和食物源。
朱北方和朱柴被蛰后,疼得在院子里打滚,惨叫声引来了其他村民。村民看到他们惨状,吓得不轻,又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干着急。
朱柴的家人,一边忙着把人往屋里抬,一边四处打听顾大夫什么时候回来。可顾大夫远在外地,一时半会儿根本赶不回来。他们只能尝试用土办法,比如涂抹肥皂水、草药汁来缓解疼痛,但效果微乎其微。
村里开始议论纷纷,有人猜到这是小芝的报复,可又不敢声张。那些原本跟着传谣言的人,心里开始发慌,担心自己也会遭到报复。
而小芝这边,看到朱北方和朱柴的惨样,心里的气消了大半。
她想着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乱造谣的下场是什么。
已经半个月过去了,这个世界安静了,那造谣五人帮终于消停了。
但更让人无奈的人出现了~真是不缺那些令人头疼恶心的人啊!
这天小芝刚和家人一起用过午饭,还没来得及收桌子。小松的父母哭天喊地地冲到了小芝家大门口。他们一边捶胸顿足,一边大声叫嚷着:“小芝,你把我儿子还给我!你拐走了我家儿子,还不知道把他卖到哪里去了!他现在下落不明,生死难料,我们好不容易养大的孩子,就这么没了啊!”这一番哭闹瞬间引来了众多村民邻居的围观,大家纷纷围拢过来,对着这一幕指指点点。
其实,小松的身世在这十里八村早就人尽皆知。当初,小松的父母本就迷信,听闻谣言,心里害怕极了,为了保住自己和家人的性命,竟然狠心将小松赶出家门,让他成了有家不能回的流浪儿。
那个时候,他们可没有半点,想要寻找儿子的意思,哪怕小松在外边风餐露宿、受尽苦难,他们也不闻不问。后来,小松到了小芝家,在小芝的照顾下,过上了好日子,不仅吃得饱、穿得暖,整个人的精神状态也焕然一新,壮壮实实的,村里的人都羡慕小松的生活。
如今看到这两口子上门又哭又喊、胡搅蛮缠,大家都感到嗤之以鼻,心中满是气愤。朱槐大叔实在看不下去了,挺身而出,横眉怒视着这两个人,大声吼道:“当初你们自己把儿子赶出家门,早就跟他断了关系,现在还有什么脸上门来要人!”
然而,小松的父母却蛮不讲理,丝毫没有悔改之意。他们只是一味地狡辩:“那都是一场误会,我们把他赶出去,是为了让他磨练性格,谁能想到他现在会生死不明啊!”无论村民们怎么说,他们都固执己见,死死咬住一点:“人不见了,就得赔钱。小芝你现在家大业大的,这点钱对你来说不算什么。只要你赔我们50两银子,以后我们就再也不找你麻烦了!”
小芝看着眼前这两个人,心中又气又恼。她强压着怒火,冷静地说道:“小松是自己离家出走的,我也一直在四处寻找他。你们当初抛弃他的时候,怎么没想过他会受苦?现在看他失踪了,就想着来讹钱,你们的良心何在?”但小松的父母根本听不进去,依旧在门口哭闹不休,场面一片混乱
这时,一直默默站在人群中的许秀才站了出来。他文质彬彬,平时说话轻声细语,但此刻眼神中却透着坚定。他走到小松父母面前,拱手说道:“二位,且听我一言。当初是你们将他赶出家门。那时你们狠心抛弃他,我曾亲眼看见小松在泔水桶里,寻那些已经馊了的残渣冷食,你可曾管过?现在却来这里无理取闹,实在是不合情理。小芝姑娘这些年对小松视如亲弟,如今小松失踪,她比谁都着急,也一直在竭尽全力寻找。你们不仅不帮忙,还来讹诈钱财,实在是不应该。”
小松的父亲瞥了许秀才一眼,满脸不屑地说:“你一个穷酸秀才,少在这儿多管闲事!这是我们家的私事,轮不到你来说三道四。今天小芝要是不拿出50两银子,这事儿就没完!”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的时候,小芝深吸一口气,挺直了腰杆,往前一步,眼神锐利地盯着小松父母,声音洪亮且威严地说道:“你们二人听好了!当初你们因为迷信谣言,抛弃亲生儿子,这种行为已经违背了为人父母的道义。如今小松失踪,我一直在努力寻找,你们不但不帮忙,反而来讹诈钱财,这是触犯律法的行为。如果你们再继续胡闹下去,我就把你们告到官府,让官老爷来评判评判,看你们这种行径该不该受到惩罚!”
两人一听要闹到官府去,这可晃是他俩想要的结果,就是想来打个秋风混点好处,所以还想开口将50两改成30或20两时。晃子、虎子、二牛他们急匆匆地跑了过来。
小松的离开本来就已经让晃子满心烦躁、焦虑不安,如今看到小松父母这副泼皮无赖、不讲理的样子,晃子心里的怒火“噌”地一下就蹿了上来,再也控制不住。
他冲上前去,指着小松的父母,声音颤抖着说道:“你们还有脸来这儿闹!当初你们说小松身上有煞气,会害了你们,就把他赶出了家门。你们知道吗?从那以后,他就像个没人要的野孩子,大冬天里,只能穿着单薄破旧的衣服,在寒风中瑟瑟发抖,连个能遮风挡雨的地方都没有。晚上睡觉的时候,他只能蜷缩在冰冷、潮湿的角落里,周围是无尽的黑暗,地上的石头硌得他浑身生疼,又饿又怕。他的肚子饿得咕咕叫,可根本找不到一点吃的东西,只能把石头放进嘴里,试图缓解饥饿。”
晃子顿了顿,泪水不觉间滑落了一颗,他继续说道:“夜里,他害怕那些看不见的东西,害怕那些奇怪的声音,可身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只能一个人默默地流泪。有时候,半夜下起了大雨,雨水直接淋在他身上,他冷得牙齿打颤,却无处可躲,只能紧紧地抱住自己,盼着天亮。他无数次在梦里梦到你们来接他回家,可每次醒来,身边只有空荡荡的黑暗。后来,是小芝姐姐收留了他,给他饭吃,给他衣穿,还送他去学堂读书。可他每次说起被你们抛弃的那段日子,就会紧紧咬着嘴唇,眼睛里满是惊恐和委屈,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他一直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最亲的父母会这么狠心,会因为一个莫名其妙的谣言就把他丢在外面不管不顾。他那么渴望得到你们的爱,渴望能有一个温暖的家,可你们呢?从来没来看过他一眼,从来没关心过他过得好不好!现在他失踪了,你们却跑来要钱,你们根本就不是担心他,你们就是惦记着小芝姐姐的钱!你们还算什么父母啊,你们连陌生人都不如!”
晃子的话像一把把利刃,直直地刺进了小松父母的心里,他们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嘴唇微微颤抖着,想要反驳却又无从说起,只能尴尬地站在原地,哑口无言。
晃子越说越激动,拳头越握越紧:“小松那么好的人,他每天都盼着能有一个温暖的家,盼着你们能接他回去。可你们呢?你们一次又一次地让他失望。现在他失踪了,生死未卜,你们却只想着自己的利益,你们怎么能这么狠心啊!”
周围的村民们听着晃子的话,纷纷点头,对小松父母的行为表示唾弃。小松的父母在众人的注视下,羞愧得无地自容,最终只能灰溜溜地离开了。
离小松出走的日子已经过去三个月,已进了十月份,天气也转微凉了。
这三个月里,村子里热热闹闹,有人迎娶了新媳妇儿,有人嫁出了姑娘,还有人生了大胖小子。村民们都忙着各自的生活,似乎已经渐渐把小松的离家出走抛到了脑后。可只有小芝一家,心里始终惦记着小松,他们从未放弃寻找,日日夜夜盼着小松能回家。
小芝刚从镇子上的衙门打听了一些寻找小松的消息回来,刚进门就听到远处有二牛的呼喊声:“小松找到了,芝姐…找到了。”
小芝以为听错了,愣神之间,二牛已经跑到跟前,一把拽住小芝的袖子,一边扯一边说:“快,芝姐,找到了,小松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