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知道会影响别人?”
江澈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玩味的笑容。
“你以为,‘不知者无罪’这条法则,在我的法庭上,也同样适用吗?”
他看了一眼已经彻底倒戈的系统,下达了新的指令:“系统,既然你现在是污点证人,那就拿点诚意出来。把他欠下的所有‘因果债务’,以及因此受到牵连的‘受害者’名单,都给我拉出来。”
“好的,法官大人!没问题,法官大人!”
系统为了将功赎罪,表现得异常积极。
下一秒,一道比刚才的用户协议还要长、还要密集的金色卷轴,从天而降,如同瀑布般在法庭中央展开。
那上面,是一个个闪烁着光芒的名字。
卷轴的最顶端,是李青玄,以及天青宗的所有长老和弟子。
紧接着,是沈浩凡人时期的父母、亲族、邻里乡亲。
再往下,是整个天青宗所在国家的亿万生灵。
再往下……是整个世界的所有生命。
每一个名字后面,都标注着一串触目惊心的负数——被透支的气运值。
这份“因果账单”,长得看不到尽头。
它用最冰冷、最残酷的方式,告诉沈浩,他那所谓的“善意”,究竟制造了多么可怕的灾难。
“这……这么多……”
沈浩看着那份名单,浑身冰冷,如坠冰窟。他看到了许多熟悉的名字,那些曾经对他笑过的师兄,曾经指点过他的长老,甚至是他凡人时期,给他送过一个包子的邻家大婶……
他们,都因为他,被卷入了这场无妄之灾。
“这还只是开始。”
江澈的声音,像来自九幽的寒风,吹得沈浩灵魂都在颤抖。
“光看名单,可能不够直观。让我们来点付费内容,感谢直播间家人们的慷慨。”
他话音刚落,直播间再次刷起一片礼物。
江澈满意地点了点头,打了个响指:“开启【因果律观测】功能,随机抽取一名幸运受害者,让我们看看,他本该拥有,和即将拥有的,是怎样不同的人生。”
法庭上空的光幕,再次亮起。
画面中,出现了一个英姿勃发、剑眉星目的青年。
“是……是林师兄!”旁听席上有人惊呼。
林师兄,天青宗百年不遇的剑道奇才,也是曾经最照顾沈浩的师兄之一。
光幕上,开始播放他“原定的未来”。
画面中,林师兄天赋异禀,修为一日千里。三十岁结丹,五十岁元婴,一百五十岁时,于东海之滨,一剑斩天魔,白日飞升,成就一代剑圣,开宗立派,万古流芳。
那是一个何等波澜壮阔,何等光芒万丈的人生!
然而,画面一转。
“被透支后的未来”开始播放。
一切的转折点,发生在一年前。那天,沈浩为了感谢林师兄的照顾,送给了他一颗自己“返利”得来的极品丹药。
林师兄服下丹药后,修为确实精进了不少。
但从那天起,他那逆天的气运,就被悄无声息地抽走了。
从此,他修炼处处遇到瓶颈,曾经信手拈来的剑法,变得艰涩难懂。
他外出历练,本该得到的机缘,总是阴差阳错地被人抢走。
他的心境,也从曾经的自信飞扬,变得越来越急躁、阴郁。
最终的画面,定格在一处阴暗的洞府中。
林师兄在一次强行突破瓶颈时,心魔入侵,灵力暴走,经脉寸断,丹田破碎。
他没有成为剑圣。
他变成了一个双目赤红、口流涎水、修为尽废的……疯子。
光幕,暗了下去。
整个法庭,鸦雀无声。
如果说之前的世界毁灭,带来的更多是宏观上的震撼。
那么此刻,一个活生生的人,一个本该光芒万丈的天才,他那悲惨的、被偷走的人生,则带来了最直接、最刺痛人心的……共情。
【“我草……这比杀了他还难受啊!”】
【“我收回之前说被告蠢的话,这特么就是纯粹的坏!”】
【“送礼送成仇人,把人家一辈子都毁了!太恶毒了!”】
【“诛心!这才是真正的诛心!主播干得漂亮!”】
“不……不是的……我不是故意的……”
沈浩看着光幕,彻底崩溃了。他抱着头,发出了痛苦的哀嚎。
他一直以为,自己是在报答。
却没想到,自己的每一次报答,都是在将对方推向更深的深渊。
他所谓的“善意”,原来比最恶毒的诅咒,还要可怕。
江澈冷冷地看着他,声音里不带一丝一毫的感情。
“现在,被告沈浩。”
“你还觉得,你是在‘凭本事’致富吗?”
“你所谓的‘本事’,就是把别人的未来,当成你自己的燃料,把你师兄的剑圣之路,当成你换取神兵的筹码,把亿万生灵的命,当成你孝敬师门的礼物!”
“你不是在致富。”
江澈一字一顿,如同最后的审判。
“你是在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