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颗糖”事件,成为了整个改造计划的转折点。
从那天起,剑无心变了。
他话依旧不多,表情依旧是那副面瘫的样子。
但是,他身上的那股“绝对零度”的气场,却悄然散去了。
他开始,会主动地,帮王奶奶提水。
他开始,会耐心地,听龙老爷子讲那些他已经讲了一万遍的,年轻时的故事。
他甚至,还尝试着,在凤舞娘她们跳广场舞的时候,用两根树枝,笨拙地,敲击石头发出一丁点……虽然依旧没什么乐感,但至少不再是“杀气腾腾”的……伴奏。
他像一个牙牙学语的婴儿,笨拙地,模仿着,学习着,如何去生活。
江澈知道,时机,已经成熟。
是时候,进行最后的,毕业考试了。
这一天,他亲自降临到了养老院。
“剑无心,”他看着那个,正坐在树下,尝试用树叶折纸飞机的男人,缓缓开口,
“你的社区服务,可以提前结束了。”
剑无心抬起头,眼神中,没有惊喜,只有平静。
“但是,还有一个,最后的考验。”江澈说道,“完成了它,你,就自由了。”
一道光门,在两人面前开启。
光门的另一头,是那个熟悉的,充满了乡土气息的……青石镇。
“走吧。”江澈说道,“去完成你,未竟的事业。”
当剑无心再次踏上青石镇的土地时,他的心境,已经与来时,截然不同。
镇口,百年大榕树下。
那个白发苍苍的张婆婆,依旧坐在那里,眯着眼睛,颤颤巍巍地,举着一根针,和一根线。
仿佛,时间,从未流逝。
这一幕,通过直播,清晰地,呈现在了诸天万界所有观众的眼前。
【“来了来了!最终考试来了!”】
【“天啊,这个首尾呼应!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无心崽崽,加油啊!妈妈相信你!”】
【“成败,在此一举!”】
剑无心,深吸了一口气。
他走上前,在那位,对他毫无印象的张婆婆面前,蹲了下来。
他没有说话。
只是,伸出了自己的手。
张婆婆抬起昏花的双眼,看了看他,然后,将手中的针和线,递给了他。
剑无心,接过了那根,比发丝还要纤细的绣花针,和那根,在微风中轻轻摇晃的丝线。
这一次,他的大脑里,没有了那堪比天体计算机的精密推演。
没有了剑气阵列,没有了数据模型。
只有,那颗,在养老院里,被无数“无用”的琐事,打磨得,日渐平和的心。
他,开始穿针。
在亿万观众的注视下。
他的手,因为常年握剑,而布满了厚茧,显得有些僵硬。
他第一次尝试,没有对准,失败了。
线头,从针眼的旁边,滑了过去。
直播间里,响起了一片惋惜的叹息声。
他没有气馁。
他想起了,老龟仙下棋时的,那种,足以熬干时间的“慢”。
他调整了一下呼吸,让自己的心,彻底静了下来。
第二次尝试。
这一次,他看准了。
但是,线头,因为过于柔软,在即将穿过针眼时,弯了下去。
又失败了。
直播间里,无数观众,都紧张地,屏住了呼吸。
他,依旧没有焦躁。
他想起了,芽芽那双,纯粹而又充满信任的眼睛。
他想起了,自己掌心,那颗糖的,温度。
温柔……
对,是温柔。
他将线头,放在唇边,轻轻地,抿了一下,让它变得坚挺。
然后,他用两根手指,以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柔的力道,捏住了它。
他的目光,变得无比专注。
仿佛,他手中握着的,不是针和线。
而是,整个世界。
他,进行了第三次尝试。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变慢了。
所有人都看到,那根细细的丝线,被一双,曾经只懂得杀伐的手,以一种,无比坚定,却又无比温柔的姿态,稳稳地,送入了那个,比米粒还小的,针眼之中。
穿过。
成功了。
当丝线穿过针眼的那一刻。
剑无心,缓缓地,抬起了头。
他将穿好的针线,递还给了张婆婆。
张婆婆接过针线,对他露出了一个,欣慰而又慈祥的笑容。
“谢谢你啊,好孩子。”
而剑无心,看着自己的双手,再看看眼前,那张布满皱纹的,和蔼的笑脸。
他那张,冰封了千年的,面瘫的脸上。
嘴角,第一次,真正地,发自内心地,向上,扬起了一个,微小,却无比真实的……弧度。
他,笑了。
那一瞬间,他手腕上那个,陪伴了他许久的“日常行为检测仪”,无声无息地,化作了漫天的七彩光点,消散在了阳光里。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他笑了!他笑了!”】
【“呜呜呜呜呜呜,我圆满了!我这辈子圆满了!”】
【“这,就是最强大的力量!慢到极致的,温柔!”】
【“毕业快乐!无心崽崽!你永远是我们的骄傲!”】
江澈,站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幕,满意地,端起了他的保温杯,呷了一口。
他知道。
这场,轰动了诸天万界的“改造真人秀”。
完美,收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