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阉两个字就像一道惊雷当空劈下来,原本闹哄哄的院子,瞬间鸦雀无声。
邱伟林胸口剧烈起伏,握着拳头,死死瞪着秀丽。
“不可能,我儿子绝对没问题,诬蔑,这是诬蔑!!!”邱老太嗓子都叫破了音。
邱家人接受不了这个事实,顾家人也接受不了,沈秋芳抓住大女儿,声音都在抖,“秀丽,你、你说的是真的吗?!”
“是!”秀丽闭着眼睛点头,泪如雨下。
结婚当晚,她就发现丈夫不行,当时她年纪小,根本不知道怎么办,丈夫哭着求她别离开她,她心一软,就同意了,从此开启了她噩梦般的婚姻。
这些年,她为了维护丈夫那点可怜的自尊心,过得如履薄冰,近年,丈夫性情越来越古怪,总担心自己的秘密被人知道,一有不顺就对她拳打脚踢,打完后又跪下来求她,她一次次心软,换来他一次次变本加厉。
她守了八年活寡,每天照顾一大家子和瘫痪的婆婆,还要挨打受骂,日子过得连猪狗都不如。
饶是如此,她也从没想过要离婚,没想过要将这个秘密透露出去,要不是今天娘家人受这么大的委屈,她还会继续替丈夫保守这个秘密!
“你为什么不早说啊?”
难怪上一世不管她怎么劝大女儿都不肯去医院检查,原来根本就不是女儿的问题!
沈秋芳心疼得滴血,“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明明是他的问题,你为什么要替他背这个污名?这些年你在邱家过的是什么日子?你到底图什么啊?我的儿啊,你是不是跪久了,不知道站着该怎么活了?”
“我不敢,我要是回家说,他只会打得更狠,而且,我也不能离婚。”
她们女人谁不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多少过不下去的夫妻,哪怕是上吊投井也没有离婚的。
妈从小将他们兄弟姐妹七个抚养长大,爸又是重伤退役回来的,家里已经够不容易了,她要是离了婚会连累爸妈被人指指点点,一辈子抬不起头来。
还有弟弟妹妹,也会被人嫌弃嘲笑,以后他们还怎么娶媳妇,嫁人?
她不能因为她一个人连累了全家。
“那你就这样熬着?你不怕有一天被他打死吗?”沈秋芳说完,一个念头在脑中闪过,后背阵阵发寒。
大女儿上辈子很有可能不是得急病死的,而是被打死的!
要不然,为什么邱家不等他们娘家人赶到就匆匆将大女儿入了棺,钉死了棺材,他们离得又不远,就那点时间都等不了吗?
当时邱家说是怕他们太过伤心,这才提前入棺,现在看来,明明是邱家人怕他们发现大女儿并非病死,这才提前钉死棺材的。
那时候老头子不在了,她又沉浸在失去女儿的悲痛中,没有多想,竟让女儿白白被打死!
沈秋芳颤抖着手指着邱伟林,“骗婚!你们老邱家这是骗婚!你们还把罪名扣到我女儿头上,让我女儿给你们家当老妈子,伺候你们一大家子和这个瘫巴的老婆子。邱伟林,你良心让狗吃了吗?我女儿替你遮掩,替你承受了这么多年的骂名和羞辱,你还打她?你这个丧尽天良,不得好死的太监!!!”
太监两个字像刀狠狠扎在邱伟林的心口,他像是被人扒光了衣服扔在大街上,又羞愤又恼怒,恨不得把头插进裤裆里。
张萍在心里啧啧几声,别人画妆是为了遮丑,这大妹夫穿裤子是为了护短,哦不,他估计都没有那玩意儿,裤裆里空荡荡的。
“沈秋芳,你别往我儿子头上扣屎盆子!我儿子才没问题!是你女儿不能生,她才是那个不会下蛋的鸡!”邱老太还在颠倒黑白。
沈秋芳怒气直冲天灵盖,冲过去对着邱老太胸部狠狠捶去,“我女儿把你照顾得这么好,红光满面,珠圆玉珠,你半点也不念她的好,你良心让狗吃了,这么欺负我女儿!!!”
寻常瘫巴在床的病人,要是照顾不好,一定会长褥疮,这个老不死的一点褥疮也没长,可见是女儿伺候得好。
邱老太被捶得直翻白眼,叫都叫不出来,沈秋芳这个疯婆子,竟然敢捶她的胸,要死了!
邱家两个小姑子见妈被打,要上前帮忙,被自家男人给拉走了,邱家这事做得太缺德了,别说邱家不占理,就是占理,嫁出去的女儿也不能管娘家的事。
邱老三媳妇也打算进去帮婆婆,同样被娘家人给拉住了,这是老二家的事,他们都分家了,没必要掺和,再说了,这事本就是邱家不对,他们要是帮了邱家,就是是非不分,会被连累名声。
邱大嫂眼睛都红了,瞪了自家男人一眼,回屋收拾东西,带着两儿一女回娘家了。
这样烂透了的家,不要也罢!
今天来的客人大多是邱老三媳妇的娘家人,家里也都有女儿的,之前有多愤怒指责顾家,这会子就有多愤怒痛骂邱家。
“你们老邱家干的这是人事吗?明明是自己的问题,却把屎盆子扣在儿媳妇头上!”
“老二媳妇这都没离婚,还维护老二脸面,替她背负这么多年骂名,老二还不知道对人家好一点,动不动就打人家,畜牲都干不出这种事来!”
“老邱家个个人模狗样的,没想到是披着人皮的畜牲!”
“姑娘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别说顾家动手了,要是换了我,得杀人!”
邱家父子被骂得头都抬不起来,脸色像吃了屎一样难看。
沈秋芳捶胸还不解气,视线扫到角落的痰盂,沈秋芳冲过去端起来扣到了邱老太头上,“老不死的,你不是喜欢屎盆子扣头上吗?老娘成全你!!!”
说罢,她又拿起一旁的鸡毛掸子,狠狠抽在炕桌上,碗碟发出噼里啪啦的碎响声。
她走到柜子上摆着的电视前,咣地一声,屏幕碎了一地!
“我的电视,那是我几个儿女给老婆子买的!”邱老头心痛得滴血。
老婆子瘫巴后,整天在屋里躺着无聊,儿女们就凑钱给她买了这台黑白电机,可是花了五百多块钱啊。
沈秋芳不管他怎么嚎,将屋里东西全砸了,又冲到院子,哗啦一声掀了桌子。
“你个没人性的畜牲!”老三早在他妈动手时就已经按住邱伟林打,他拳头虽然没有二哥的硬,但他挥得快,一下子把邱老二打得眼冒金星,他不但动手,还人身攻击,“你才是废物,你才是不会打鸣的公鸡,你不举!你无能!!你不行!!!”
邱老头去帮儿子,被老三一脚踹在地上,“草你妈,一家子畜牲,让你们欺负我大姐,我弄死你们全家!!!!”
邱老大和邱老三要向前帮忙,早被老二一只手就干趴下了。
许恬也气疯了,怒气冲冲出了院子,和妈一起掀桌子,砸东西!
她一边掀一边骂,“你们邱家人都死绝了,一屋子残废,断手断脚的玩意儿,都需要我大姐来伺候!你们都是废人,还活着干什么,怎么不都去死!我让你们欺负我大姐,我全给你们砸了!”
就连张萍也加入了她们的队伍,她冲到厨房,拿起一根烧火棍,见到东西就砸,眼里全是兴奋!
邱老太被泼了一身屎尿,捂着胸口狂吐,险些没当场去世。
“yue~妈的,太臭了,二哥,咱们出去打。”老三险些没臭吐了。
老二也被熏得够呛,兄弟二人提着父子三个扔到院子里揍。
邱伟林被打得牙都掉了一颗,满嘴的血。
邱老大和邱老三也被摁在地上揍得嗷嗷叫。
老三媳妇见情况不妙,赶紧抱着孩子拉着娘家妈躲回了屋里,锁上了门,她娘家爸和兄弟早就溜了,生怕受到牵连,只有一些看热闹的娘家人还在。
两个儿子负责打人,沈秋芳带着女儿和儿媳妇负责砸东西。
院子里桌子全掀了,锅碗瓢盆砸了个粉碎。
厨房里能砸的全砸了,连锅都让张萍捅了个对穿,张萍得意地走到院子里和婆婆小姑子会合。
沈秋芳握住桌子一条腿,用力一掰,咔地一声,桌腿就被她卸了下来。
张萍被婆婆的牛力惊到了,她知道婆婆娘家是大夫,从小没少吃药,身体别提多好,公公在部队当兵,一年才回来一次,她却能一口气生六个孩子!
没想到啊,婆婆不但能生,力气还这么大!
以前婆婆对她简直不要太温柔,她是怎么有胆子敢和婆婆叫板的?
沈秋芳走到一间屋子前,一脚将房门踹开,高声喊道:“给老娘砸!全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