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南宫星銮缓缓转过身来,脸上带着意味深长的笑容,目光轻飘飘地落在屠山破身上。
屠副统领,南宫星銮的声音很轻,却让屠山破莫名地打了个寒颤,方才,你说要让我见识见识什么?
屠山破被南宫星銮看的背后有些发毛,但想到自己麾下百战精兵,还是强自挺起胸膛:“小子,你……”
屠山破!邹书珩几乎是在嘶吼了,这位是逍遥王殿下!
我管他什么逍遥王......等等,逍遥王?屠山破的话说到一半突然卡住,粗犷的脸上瞬间血色尽褪。他猛地转头看向邹书珩,又看看晏天和殷无痕,最后目光缓缓移回南宫星銮身上。
一声,屠山破手中的破甲锤掉落在地。这个刚才还气势汹汹的壮汉,此刻张着嘴,眼睛瞪得如同铜铃,整个人像是被雷劈中一般僵在原地。
他身后的重甲骑兵们也都傻眼了,有人甚至不自觉地松开了手中的缰绳,战马不安地踏着蹄子。
屠山破的嘴唇哆嗦着,想要说什么,却发不出声音。他终于明白为什么邹书珩的脸色会那么难看,为什么另外两位副统领会是那样的表情,为什么这个敢这么从容地站在这里。
南宫星銮轻轻摇着手中的玉清扇,似笑非笑地看着这个刚才还要让他见识见识的壮汉:屠副统领,怎么不继续说下去了?
屠山破一声跪倒在地,声音都在发抖:末、末将......有眼无珠......冒犯了王爷......
南宫星銮看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屠山破,忽然轻笑一声,手中玉清扇地合拢。这一声轻笑在寂静的演武场中格外清晰,让原本凝重的气氛为之一缓。
起来吧。他语气轻松,仿佛刚才的冲突从未发生过,“不知者不罪。”他目光扫过屠山破身后那些威风凛凛的重甲铁骑,眼中流露出真诚的赞赏。
屠山破如蒙大赦,连忙磕了个头才站起身,额头上已满是冷汗。这个刚才还气势汹汹的壮汉,此刻乖顺得如同做错事的孩子,连呼吸都刻意放轻了。
南宫星銮转身面向全军,声音陡然提高,清越的嗓音在峡谷中回荡:“今日所见,令本王欣慰!千机营机关精妙,暗合天地至理;血吻营神出鬼没,宛若幽冥来客;碎城营勇猛无畏,恰似钢铁洪流!短短时日,能有如此成就,实属难得!”
他目光如炬,缓缓扫过全场。每一个被他注视的士兵都不自觉地挺直了腰板,眼中闪烁着自豪的光芒。就连那些隐匿在阴影中的血吻营刺客,也不由自主地微微挺直了脊背。
“你们让本王看到了一支真正奇兵的雏形!”南宫星銮的声音中带着难得的激动,“为此,传令!三营将士,每人赏银五十两.”
谢王爷!全军齐声高呼,声浪如雷,在山谷间久久回荡。士兵们的脸上洋溢着兴奋与自豪,原本肃杀的演武场顿时充满了生气。
南宫星銮微微颔首,转向邹书珩时,神色已恢复平静:“带路吧,该商议正事了。”
主洞窟内,数十支牛油火把将空间照得亮如白昼。
南宫星銮刚踏入洞内,目光就被角落里的景象吸引——木槿正歪在一张宽大椅子上,睡得正香。
少年清秀的脸上带着恬静的表情,嘴角还挂着一丝晶莹的口水,胸脯随着呼吸均匀起伏。那安详的睡颜与洞内肃杀的氛围形成了鲜明对比。
站在木槿身旁的林风见到众人进来,连忙单膝跪地,声音中带着惶恐:参见王爷!属下先前不知是王爷驾到,冒犯之处......
南宫星銮摆了摆手,示意他起身。他走到木槿身边,看着少年安详的睡颜,无奈地摇了摇头:“这小子,倒是会找地方睡觉。”语气中带着几分宠溺,几分无奈。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压低声音的交谈。
“你们两个也太不够意思了!”屠山破咬牙切齿地小声抱怨,一张大脸涨得通红,“明明知道是王爷,也不给个暗示!非要看我在王爷面前出丑!”
晏天轻摇着头,嘴角却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我咳嗽得嗓子都要哑了,是你自己反应太慢。再说了,谁能想到你会当着王爷的面说要让他见识见识?”
殷无痕在阴影里淡淡接话,声音中难得带着几分调侃:“我以为以屠副统领的智慧,早就看出来了。毕竟王爷的气度,可不是寻常人能有的。”
“你!”屠山破气得胡子都在发抖,却又不敢大声说话,只能狠狠地瞪着两人,“等回去再跟你们算账!”
南宫星銮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笑意,但并没有开口说什么。
随后他走到主位坐下,神色一肃,“说正事。东境出事了。”
邹书珩闻言一愣,脸上露出诧异的神色:“东境?末将一直在此练兵,尚未收到任何消息。”他转头看向三位副统领,见他们也纷纷摇头,显然都对东境的情况一无所知。
南宫星銮从袖中取出一封密信,放在石桌上:“就在三日前,东夷突袭穆凉城。他们利用海雾掩护,焚毁了三处盐场,新建的码头也遭破坏。”
“什么?”邹书珩震惊地拿起密信快速浏览,“怎么会这样?”
“如今东夷天皇病重,太子武田信玄掌权,,这位太子殿下......可是个野心勃勃的主。觊觎我大辰疆土,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南宫星銮的指尖轻叩桌面,开口说道。
“所以,殿下今晚来此,是想要用这支奇兵去对抗东夷的那支“海鬼”军队?”邹书珩何等聪惠,在看到军报的一瞬间,便明白南宫星銮今夜来此的缘故。
南宫星銮没有回答,缓缓起身,在洞窟内踱步,玄色衣袂在火光中曳出一道暗影:
“说实话,今夜前来,原本只是想看看这支奇兵训练得如何。毕竟你接手才一个月,暗荀先前虽然训练过他们,可他终究是影子里的人,那些手段......未必适合用在明处的战场上。”
他的脚步停在邹书珩面前,目光如炬:但就在方才,看着千机营的机关,血吻营的潜行,碎城营的冲锋......他的声音渐渐扬起,我忽然明白了一件事——
东境之局,非奇兵不能解!
这句话在洞窟内回荡,震得火把都似乎晃动了一下。四位将领不约而同地挺直了脊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