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铺子接连遭遇的腌臜事,像一团阴云笼罩在家人心头。林精诚和苏文谦虽加倍警惕,却始终抓不到那暗中使坏之人的把柄,只能忍气吞声,每日开门前都先要提心吊胆一番。这种憋闷的感觉,比明刀明枪的冲突更让人难受。
然而,正所谓天理昭昭,报应不爽。就在林家人以为这口闷气要一直咽下去的时候,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这日清晨,天色微亮,镇上还笼罩在一片宁静之中。林精诚和苏文谦像往常一样,早早来到铺子准备开门营业。刚走到街口,就发现自家铺子前围了一小圈人,正对着铺门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两人心里一沉,以为又遭了黑手,连忙快步上前。挤进人群一看,却愣住了。
只见铺子门板上干干净净,并无污秽。但门前的青石板上,却瘫着一个鼻青脸肿、衣衫凌乱的人,正哼哼唧唧地呻吟着,不是别人,正是前几日拦路敲诈他们的那个泼皮头子——王癞子!
王癞子此刻的模样狼狈不堪,嘴角破裂,一只眼睛肿得老高,成了乌眼青,身上沾满了泥污,蜷缩在地上,哪还有半点往日的嚣张气焰。他旁边还散落着一个小木桶,桶里残留着一些散发恶臭的污物,显然是他准备用来使坏的“工具”。
“这是咋回事?”林精诚又惊又疑,问旁边的街坊。
一个卖早点的大婶压低声音,带着几分幸灾乐祸说道:“精诚小子,你们是不知道!今儿个天还没亮透,我起来生火,就瞧见这王癞子鬼鬼祟祟摸到你们铺子前,提溜着这臭烘烘的玩意儿,准没安好心!”
“可不是嘛!”另一个摆摊的老汉接口道,“他刚把桶放下,还没等他泼,不知从哪儿蹿出来两条大野狗,凶得很!冲着他就扑上去了!连撕带咬,把这癞子给揍得哭爹喊娘,满街打滚!啧啧,那叫一个惨哟!”
“对对对!那两条狗,看着眼生,不是咱这片儿的,可凶了!王癞子平时欺软怕硬,哪是恶狗的对手?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最后连滚带爬地想跑,结果脚下一滑,还摔了个大马趴,桶里的脏东西倒把自己浇了一身!哈哈哈!”旁边有人补充道,忍不住笑出声来。
围观的人群也发出一阵哄笑,显然对这平日里作恶多端的泼皮没有丝毫同情。
林精诚和苏文谦面面相觑,心中震惊无比。又是狗?上次是竹林里猎户家的大黑狗,这次是两条“眼生的野狗”?这巧合,未免也太巧了!
就在这时,躺在地上呻吟的王癞子,似乎看到了林精诚,眼中瞬间爆发出极度的恐惧,他挣扎着爬起来,也顾不得浑身疼痛和恶臭,竟朝着林精诚的方向连连磕头,带着哭腔喊道:“林……林少爷!小的错了!小的有眼无珠!冲撞了您家!求您高抬贵手,让……让那仙犬饶了小的吧!小的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来找您麻烦了!”
他这话语无伦次,显然是被吓破了胆,竟将两条野狗认作了林家驱使的“仙犬”!
林精诚心中雪亮,这定然又是妹妹那说不清道不明的“福运”在起作用!他强压下心中的波澜,板起脸,冷声道:“王癞子,你几次三番与我林家为难,今日遭此报应,乃是天理循环!我林家行事光明磊落,从不养什么仙犬妖法!是你自己作恶多端,连畜生都看不过眼!今日之事,权当是个教训!若再敢来犯,下次恐怕就没这么便宜了!”
王癞子如蒙大赦,又连连磕了几个头,也顾不得旁人嘲笑,屁滚尿流地爬起来,一瘸一拐地跑了,连那个臭桶都忘了拿。
围观人群见没了热闹,也渐渐散去,但看向林精诚和苏文谦的目光,却多了几分以前没有的敬畏。有人小声议论:“看来林家这福气,不光能招福,还能挡灾啊!连恶人都能收拾!”“以后可不敢招惹林家铺子了……”
经此一事,之前那些暗中使绊子、说风凉话的人,顿时销声匿迹。铺子周围清静了不少,连带着生意都似乎更顺遂了些。
消息很快传回了林家村。林大山和周氏听闻,又是后怕,又是感慨。林周氏抱着小锦鲤,喃喃道:“莫非真是……恶人自有恶人磨?连山里的畜生都帮着我们囡囡?”
林大山沉默半晌,叹了口气:“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咱们但行好事,莫问前程。只是……这动静越来越大了,是福是祸,还真说不准啊。”
而事件的“主角”小锦鲤,对此一无所知。她正努力地试图抓住哥哥给她编的一只草蚂蚱,玩得不亦乐乎,粉嫩的小脸上洋溢着纯真无邪的笑容。
王癞子事件,如同一场突如其来的雷阵雨,虽然来得猛烈,却也涤荡了暗处的污秽。它用最直接、最富戏剧性的方式,向所有人宣告:与林家为善者,或可得福;与林家为恶者,必遭其殃。
这“恶人自有恶人磨”的现世报,让林家的“福运”传说,又添上了一层神秘而凛然的色彩。然而,这愈发玄奇的名声,是护身符,还是催命符?更大的风波,或许正在酝酿之中。
(第七十四章 恶人自有恶人磨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