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乃指尖轻轻敲了下桌面,目光落在扉间手里的那本空白册子上。他正一页页翻着她刚给的数据记录,眉头微动,像是在重新梳理某种逻辑。
“你这套分类法……”他终于开口,声音比之前低了些,“能用在空间坐标的锚定上吗?”
千乃没立刻答,只是抬眼看他。灯光落在他鼻梁的轮廓上,映出一道细直的影。她嘴角略扬,“你想做瞬间移动?”
扉间没否认,只把册子轻轻放回桌上,“如果标记足够稳定,理论上可以实现定向转移。但目前所有尝试都卡在维持时间上——不到五秒就溃散。”
“因为你们用的是普通查克拉。”她说着,起身走到墙边的图板前,抽出一支炭笔,在空白处画了个圆,“我在想一种新方式:先在目标物上留下查克拉印记,再以这个点为‘门’,通过特定结印触发跃迁。”
扉间走近几步,盯着那简单的图形,“难点不在跃迁,而在门能不能一直开着。”
“所以得改标记的方式。”她转过身,笔尖轻点太阳穴,“我有个想法——用雷属性查克拉做核心。它震荡频率高,结构密,只要控制得好,比普通查克拉更不容易被干扰。”
扉间皱眉:“雷属性本身就难控,稍有偏差就会自崩,你怎么保证它不炸?”
“那就别让它乱跑。”她走回桌边,拿起一枚金属片,“像柔拳那样,不是靠蛮力推进,而是顺着经络节奏一点点引导。你看影分身为什么能稳?就是因为输出是分段的、有节律的。标记也一样,不能一次性灌满,得像呼吸一样,一进一出,保持平衡。”
扉间沉默片刻,伸手接过金属片,闭眼凝神。一缕淡蓝色的查克拉从掌心渗出,缓缓注入片中。起初还算平稳,可不到三秒,那光猛地一颤,随即消散。
他睁开眼,神色未变,但指节微微收紧。
“载体不行。”千乃接过残片,指尖拂过表面残留的波纹,“这材质导性太差,震频一高就撑不住。换一块合金试试,我柜子里有上次忍具坊送来的试验料。”
她拉开抽屉,取出一片银灰色的薄片,边缘带着细微的锯齿纹路。扉间接过去看了看,“这是……加了陨铁粉?”
“导电性强,耐压。”她点头,“你再试一次,这次我帮你调输出节奏。”
他没反对,站回原位。千乃绕到他侧后方,没有靠太近,只是抬起手,在空中缓慢划出一段波形轨迹。
“跟着这个频率来。”她说,“不是一口气推到底,是分三段送——起、停、再起。像踩水坑,落脚要准,抬脚要稳。”
扉间深吸一口气,再次凝聚查克拉。这一次,他的手掌微微起伏,像是在配合某种看不见的节拍。蓝光重新亮起,顺着他的掌心流入合金片,颜色由浅转深,最终凝成一圈稳定的光晕。
两人同时屏息。
一秒,两秒……十秒过去,那印记依旧亮着,波动曲线平缓如溪流。
“十二秒。”千乃轻声说,“而且还在持续。”
扉间低头看着手中的片子,眼神变了。不是惊讶,也不是欣喜,而是一种近乎确认的清明。他缓缓吐出一口气,低声道:“……你的想法,很有用。”
千乃笑了下,没说什么夸的,只伸手拿过那片还发着微光的合金,“标记能稳住,下一步就是定位。你得设计一组专属结印,让施术者能‘认门’——就像钥匙和锁。”
“结印倒是好办。”他接过本子,开始写写画画,“问题是怎么确保每次跃迁都能精准落点。差一点,可能就穿进石头里。”
“那就得加反馈机制。”她靠在桌边,“比如在标记完成时,给施术者一个感应提示——像是指尖发麻那种,表示‘门已开’。”
“可行。”他点头,“但我还需要更多不同距离、不同环境下的测试数据。”
“那你得常来。”她说,“我不可能天天往外跑,实验室这边设备全,记录也方便。”
门外传来脚步声,接着是侍从的声音:“小姐,已经快宵禁了,该熄灯闭馆了。”
千乃头也没回:“今晚不闭,所有监测阵列继续运行,明日早课推迟两个时辰。”
外面静了一瞬,脚步声退去。
扉间看了她一眼,“你不累?”
“累啊。”她耸肩,“可这事比睡觉重要。刚才那十二秒,是你我一起推出来的第一步。接下来每一步,我都想看着它走实。”
他没再问,转身走向另一张实验台,取来几张空白卷轴摊开,千乃走过去,抽出笔,在第一张顶端写下几行字。
“我们分三栏记。”她说,“左边写假设,中间写实验过程,右边写结论,以后每一晚都这么推进,不靠嘴说,靠纸写。”
扉间看着那整齐的三栏格式,忽然道:“你以前就这么干?”
“一直这么干。”她蘸了墨,笔尖顿了顿,“没人信的时候,只有记录能证明我没疯。”
他静了静,伸手拿过另一支笔,“那今晚的第一条结论是什么?”
“雷属性查克拉配合脉络式输出,可显着提升标记稳定性。”她写下标题,抬头看他,“前提是——用对材料,踩对节奏。”
他提笔,在右侧栏落下一行工整的字迹:“初步验证通过,建议进入多环境测试阶段。”
千乃点点头,将卷轴往中间推了推,“下次可以试试远距离投放标记,看看感应延迟有多长。”
“我明天带几枚特制苦无过来。”他说,“刃部可以嵌合金片,方便携带和固定。”
“好。”她应得干脆,“但别急着实战,先测静态回收。安全边界没摸清前,谁都不许跳。”
“我知道分寸。”他抬眼,“我不是柱间。”
千乃轻笑出声,“谢天谢地,你不是。”
两人并肩站着,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墙上的查克拉谱图静静亮着,映出层层叠叠的数据流。角落的计时沙漏翻过一半,新的周期刚刚开始。
千乃忽然停下笔,“对了,你刚才说想找人合作?”
“不是合作。”他头也不抬,“是学习。你这套系统化推演的方式,比单纯试错高效太多。”
“那也算进步。”她歪头看他,“毕竟你昨天还觉得我是拿术式害人。”
他笔尖顿了顿,没反驳,只低声说:“我错了。”
这句话说得极轻,却落得很实。
千乃没追问,只把新一张空白卷轴铺开,“那接下来,我们试试给这个术起个名字?总不能一直叫‘那个能跳的术’。”
“太早了。”他摇头,“还没成型的东西,不配有名。”
“也是。”她笑了笑,“那就先叫它‘雏形一号’。”
他抬眼看她,“随意得很。”
“实用就行。”她提起笔,“来,写下第二条假设——关于标记与施术者之间的查克拉共鸣阈值……”
笔尖落下,墨迹迅速晕开一行小字。窗外夜色浓重,风掠过屋檐,吹动了半开的窗纸。室内灯火未熄,两人影子投在墙上,随着烛火微微晃动,像两张交叠的研究图谱。
千乃写着写着,忽然停住。
“怎么?”扉间问。
她盯着纸上某个参数,眉头微蹙,“这个频率……好像在哪见过。”
“哪一段?”
“这里。”她指尖点在波形图末端,“这种三连短震,像是某种忍具的共振特征。”
扉间凑近看,“可能是巧合。”
“不一定。”她喃喃,“我记得忍具坊最近在调试一批新型飞镖,说是用了新合金……”
她话没说完,突然抬眼看向他,“你说,如果我们把标记直接刻在武器上呢?”
扉间一怔。
“不是被动等它稳定。”她语速加快,“是让武器本身成为‘门’的一部分——扔出去是攻击,收回时就是跃迁支点。”
空气安静了一瞬。
他盯着那张图,慢慢坐直了身体。
“你是说……用投掷物建立移动坐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