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令忍者话音落下,千乃的手指顿在火漆边缘,没有立刻拆开密报。
她抬眼看向对方:“什么时候发现的?”
“就在一个时辰前。”忍者低头,“我们在断牙山谷外围布下的暗桩被截获,对方没杀他,只是放了回来——带着一句话。”
“什么话?”
“‘日向的人,看得太远了。’”
千乃嘴角微动,不是笑,也不是怒,像是听见了某个早已预料的答案。她收回手,将密报收进袖中,声音平稳:“我知道了。你去休息吧。”
忍者退下后,她站在原地片刻,转身朝主殿方向走去。脚步不快,却一步比一步更稳。
苍还在议事厅等她。见她进来,抬了抬头:“出事了?”
“我们的探子暴露了。”她走到案前,从怀中取出那张草图,铺在桌上,“但他们只抓到外围人员,核心网络没动。而且……他们放人回来传话,说明还没意识到我们已经锁定了雷牙的身份和据点。”
苍皱眉:“这是警告。”
“也是机会。”她指尖点在地图上溪流入口的位置,“他们以为我们只是试探,不会马上动手。可正因为这样,现在反而是最佳时机——他们防的是窥探,不是进攻。”
苍盯着地图看了许久,才开口:“你想怎么做?”
“正面强攻不行,伤亡太大。我要打突袭,速战速决。”她取出三份卷轴,依次摊开,“这是《辉夜战力分布图》,根据过去七天的情报整合而成;这是《夜袭战术推演表》,规划了影分身侦查、主力突入、目标清除和撤离路线;最后一份是应急方案,涵盖遭遇埋伏、信号中断、伤员处理等情况。”
苍一页页翻看,眉头越皱越紧:“你连撤离时的查克拉干扰频率都标出来了?”
“水流会扰乱感知,但也能被利用。”她说,“晚上九点到十一点,溪水流量最大,正好覆盖我们潜行的波动。巡逻换岗间隔十分钟,我算过,从突破防线到抵达雷牙居所,最快十三分钟,最慢十七分钟。只要控制节奏,他们来不及反应。”
苍沉默良久,终于问:“你要带多少人?”
“三十个。”她说,“十名上忍做突击主力,二十名中忍负责牵制和掩护。全部由我亲自挑选。”
“你知道族里有人不会同意。”他说,“你年纪太小,指挥三十精锐,万一失败……”
“失败的责任我来担。”她打断他,“不是以圣女的身份,是以日向千乃的名义。如果这一战输了,我不会再提复仇两个字。”
苍看着她,眼神复杂。他知道这孩子从来不说空话。
“你打算什么时候行动?”
“一个月内。”她说,“越快越好。但现在最关键的是——获得正式授权。不能偷偷摸摸,得由我们自己决定。”
苍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已经有了决断:“好。明天召开族老会,你当面陈述计划。”
第二天清晨,议事厅内灯火通明。
八位族老围坐一圈,神色各异。有人担忧,有人质疑,也有人沉默观望。千乃站在中央,背脊挺直,目光扫过众人。
“十年了。”她开口,“我们一直以为父母之死是一次意外,一次边境冲突。但现在证据确凿——那是系统性清除的开始。而昨天商队遇袭,不是偶然,是挑衅。带队者亲口说出‘雷牙’这个名字,而他,正是当年执行清除任务的掌刑者。”
有人低声议论。
她继续道:“他们现在敢公然出手,是因为觉得我们弱,觉得我们不敢还手。可如果我们再忍下去,下次死的就不是商队护卫,而是族中的孩子。”
一位年长的族老沉声问:“所以你要开战?为了报仇,把整个家族拖进危险?”
“不是开战。”她纠正,“是一次精准打击。目标明确,时间紧凑,不留痕迹。我不要战争,我要让他们知道——日向不是任人宰割的猎物。”
另一人摇头:“你才十二岁,凭什么统领三十人?战场上瞬息万变,你懂多少实战配合?”
千乃没反驳,而是转身走到墙边,拉开一幅大图。那是她亲手绘制的辉夜族地结构推演图,标注清晰,细节详尽。
“东面峭壁高百米,夜间有雷阵监控;南面设三重陷阱,地面埋有震动感应符;西面是唯一可通行的溪流入口,水流扰动查克拉,导致感知失效。他们每两小时换一次岗,交接期间有十分钟空档。”
她指向几个红点:“这是六名上忍的居所位置,根据活动规律推断得出。这是我拟定的行动流程:先派影分身潜入,在各目标房间外留下标记;本体率主力沿溪流突进,直取雷牙居所;同时分队清剿其他战力,全程控制在四十分钟内。”
她停顿了一下:“若有人质疑我的能力,我可以立下军令状——此战若败,我自愿卸去圣女之位,终生不得参与族务决策。”
厅内一片寂静。
苍坐在主位,缓缓开口:“她的计划我已经看过,逻辑严密,风险可控。而且……”他环视众人,“我们现在不出手,等他们准备好反扑,代价只会更大。”
几位族老交换眼神,终于有人点头。
“准。”苍一锤定音,“由千乃组建小队,人选由她定,行动时限一个月内。”
散会后,千乃回到房间,取出一份空白调令文书,提笔写下《特别任务征调令》。
名义是“边境反渗透演练”,名单里混入几名非战斗系忍者作掩护。真正的核心成员,则通过私人信符单独通知。
她写完最后一行字,将文书封好,又拿出战术板,在三个位置用红笔重重圈出:溪流入口、雷牙居所、汇合点。
窗外天色渐暗,晚风穿过庭院,吹动檐角铜铃。
她起身走到父母灵位前,将誊抄好的完整计划放入玉盒,轻轻合上,置于香炉之下。
转身时,袖中滑出一张新绘的草图,边缘有些褶皱,显然是刚画完不久。上面写着一行小字:“第一阶段:人员到位。”
她捏着图纸一角,走向地下演武场的方向。
途中经过一处偏殿,几名年轻族人正聚在一起低声交谈。看见她走近,声音戛然而止。
其中一人鼓起勇气开口:“大小姐……听说你要带队出击?”
她停下脚步,没否认。
“我们……能为你做点什么吗?”
她看了他们一眼,从袖中抽出两张图纸,递过去:“拿去。照着这张图,在演武场西侧搭一座模拟哨塔。三天后,我要看到它完工。”
那人接过图纸,手有些抖:“是!”
她没再多说,继续前行。
地下演武场入口处,守卫见到她,立刻拉开铁门。
里面空无一人,只有几盏油灯静静燃烧。她走到中央,将新草图钉在墙上。
远处山影模糊成一片暗线,风从通风口灌进来,吹得灯焰晃了晃。
她伸手按在图上,指尖落在“雷牙居所”四个字上。
门外传来脚步声,苍的声音响起:“我已经下令关闭西侧传讯塔三日,防止消息泄露。”
她没回头,只轻声说:“谢谢祖父。”
苍站在门口,看着她的背影,低声道:“这孩子……真的要掀起一场风暴了。”
她依旧没有动,手指缓缓收紧,纸面被压出一道折痕。
油灯忽然爆出一声轻响,火星四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