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的实验室里，烛火微微晃动，映在两张尚未合拢的卷轴上。千乃指尖轻点图纸边缘，目光落在最后一组跃迁模拟的数据上。她没说话，只是将手边的小陶罐打开，舀出一勺银灰色粉末，撒进新调的合金溶液里。
“纯度差了半成。”她说，“高处标记延迟，是传导断点在作祟。”
扉间站在实验台另一侧，手里捏着一枚刚淬火的苦无，听到这话，低头看了看手中的成品，又看向那团泛着微光的液体。他把苦无放回架子，接过她递来的检测查克拉笔，一笔一笔在符文圈外补上新的纹路。
“如果调整共振频率，让雷矿反应提前半拍呢？”他声音很平，但语速比平时快了些。
千乃点头：“试。”
两人几乎同时动手。她用白眼扫过熔炉内流动的查克拉轨迹，随时报出异常节点；他则根据反馈实时修改结构图，笔尖划过纸面发出急促的沙沙声。时间一点点过去，窗外天色由暗转灰，第一缕晨光悄悄爬上窗棂时，第三次测试终于完成。
靶场立柱顶端的标记稳定亮起，持续整整十五秒，没有丝毫波动。
“成了。”千乃松了口气，合上记录本。
扉间没立刻回应。他盯着那枚钉在柱子上的苦无，许久才转身走回桌前，从袖中取出一张折叠整齐的图表。那是昨晚他们一起画的立体跳跃网络模型，上面密密麻麻标注了所有可能的风险点和修正方案。
“族老会一个时辰后开始。”他收起图纸，语气平静，“我得走了。”
千乃抬眼看他：“准备怎么说？”
“实话。”他顿了一下，“你说过，最有效的说服，不是隐瞒问题，而是先拆解它。”
她笑了下：“那你可得讲清楚，别让他们以为你在鼓吹神术。”
“我知道。”他拿起外袍披上，“等我回来。”
门关上的瞬间，千乃站起身，收拾桌上散落的草稿。她把最新的数据封进特制卷轴，贴上日向家独有的封印条，放进随身包里。然后取出一张空白布局图铺开，提笔写下几个关键词：战备通道、多层布点、快速响应。
她还没写完，外面传来通报声——千手族地会议结束。
不到半刻钟，脚步声再次出现在门外。
门被推开时，扉间脸上没什么表情，但肩线比来时松了些。他走进来，顺手带上门，从怀中取出一份正式签署的决议文书放在桌上。
“他们同意了。”他说，“由你主导忍术发展方向，我负责组建研发组，统筹执行。”
千乃看了他一眼：“没反对？”
“有。”他坐下，“三位族老坚持认为核心技术不能交予外族人掌控，尤其还是个年纪尚轻的姑娘。”
“那你怎么办到的？”
“我把影分身初期失控的三百份对照数据拿出来了。”他淡淡道，“说明所有技术瓶颈都源于应用方式，而非创造者身份。又展示了飞雷神在战场调度中的推演效率——五秒内转移三名忍者至不同位置，相当于一支小队瞬时分散作战。”
他停了停：“我说，拒绝合作，等于放弃未来。”
千乃轻轻敲了两下桌面，像是在打节拍：“然后呢？”
“然后我说，”他的声音低了些，却更清晰，“‘这是目前最高效的方案。我建议，由千乃统筹方向，我来执行。’”
屋子里安静了一瞬。
千乃没说什么夸奖的话，只是伸手拿起那份决议，快速扫了一遍，确认无误后收进抽屉。她重新铺开那张村落布局图，继续往下写。
“接下来呢？”她问。
“第一批新型苦无今晚能做完。”他说，“明天可以开始实战级测试，先从十米垂直跃迁做起。”
“好。”她点头，“我会安排靶场加设三层平台。”
两人之间又恢复了那种熟悉的节奏——她写，他想，偶尔交换几句意见，像齿轮咬合般自然。
直到太阳完全升起，书房外的脚步渐渐多了起来。
午后的阳光斜照进来，千乃正核对着一组通道宽度的数据，忽然听见外面一阵轻微骚动。她抬头，看见几名日向护卫匆匆走过长廊，似乎在迎接什么人。
她没在意，继续低头计算。
傍晚时分，天色渐暗，她刚把一段防御路线画完，书房的门再次被推开。
这次，扉间没有马上说话。
他站在门口，手里握着一个漆金卷轴，封口处贴着千手家的火漆印。他走进来，脚步很稳，走到她案前，将卷轴轻轻放下。
“给你。”他说。
千乃看着那卷轴，没急着拿。
“飞雷神之术，完整版。”他补充道，“包括三十七种变体、应急撤离路径、能量损耗临界值测算，还有……我在不同地形下的实战推演记录。”
她抬眼看他：“你不留一份？”
“留了副本。”他答得坦然，“但原件在这里更合适。”
“为什么？”她声音很轻，“这可是你的心血。”
“因为它不该只属于我。”他说，“它是我们一起推出来的路。而且……”
他停了一下，目光落在她脸上。
“你说过，我们不是一个人在走。”
“以前我不确定这话能不能当真。”
“但现在我相信了。”
千乃静静地看着他。
过了几秒，她伸手接过卷轴，指尖擦过火漆印，轻轻一按，封印解开。她展开一角，扫了一眼内部结构图，确认无误后，起身走到书柜前，拉开最里面的一格暗格，把卷轴放了进去。
那里已经收着几份重要资料——影分身优化手册、仙人体转化初稿、还有她亲手写的木叶建村构想。
她关上暗格，转身回来，重新坐下。
“明天测试的时候，”她说，“记得带上备用苦无。万一主标记失效，得有退路。”
“嗯。”他应了一声。
“还有，别跳太高。”她抬头看了他一眼，“第一次垂直跃迁，控制在十五米以内。摔下来可没人接你。”
他嘴角微动：“你不是说我的体术很稳？”
“体术再稳，脑子也不能冒险。”她低头继续写，“我可不想哪天听说千手二少爷从塔顶栽下来。”
他低笑了一声：“不会。”
屋外月光洒进来，照在桌角的茶杯上，杯底还剩一点温水。扉间站了一会儿，没再说什么，转身朝门口走去。
手搭上门把时，他停下。
“明天早上六点。”他说，“我会带第一批新苦无来测试。”
千乃没抬头，笔尖仍在纸上滑动。
“记得吃早饭。”她随口回了一句，“空腹练忍术，容易头晕。”
门轻轻合上。
书房重归安静。
她写完最后一行字，放下笔，伸手摸了摸抽屉里的那个漆金卷轴。然后抽出一张新纸，提笔写下标题：
战备通道设计草案
第一个要点刚写到一半，窗外忽有一阵风掠过，吹得烛火猛地一偏。火焰跳动了一下，映在她的瞳孔深处，像一颗不肯熄灭的星。
她眨了眨眼，继续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