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灯的火苗轻轻晃了一下，扉间抬起手，用指腹捻了捻炭笔尖，继续在竹简上刻写。他的眉头微锁，笔尖一顿一顿地落下数字和注释，像是在跟某种看不见的秩序较劲。
千乃靠在墙边的矮柜旁，手里捏着一个冷掉的饭团。她没吃，只是来回揉着，把外皮搓得有些发皱。屋子里很静，只有炭笔划过竹片的沙沙声，还有门外偶尔掠过的风声。
“基础任务，d级，五十忍值。”扉间低声念着，一边写下，“c级两百，b级八百，A级两千五，S级五千。”他顿了顿，又补了一句，“高阶忍术兑换门槛设为三千起，避免初期资源错配。”
千乃走过去，站在他身后看了会儿。“战斗任务确实给得多，可那些不会打架的人呢？”她问，“比如负责修路、送信、照顾伤员的忍者，他们攒够三千得多久？”
扉间停笔，侧头看她。
“我不是反对效率。”她把饭团放在案角，“但塔建起来是为了所有人。如果只有能打的才有资格学东西，那和以前有什么区别？”
他沉默片刻，重新提笔，在下方另起一行：“增设‘d级特殊任务’类别，内容涵盖后勤、医疗协助、情报整理等非战斗职责，每次完成记五十忍值，累计可兑换基础查克拉引导术或体术入门卷轴。”
“用途限制一下。”她提醒，“只能换一层的东西，防止有人刷分去碰进阶术。”
“已注明。”他点头，“且每人每日限接三项，防滥领。”
她轻嗯了一声，嘴角略松。
这时门被推开一条缝，泉奈端着一只陶碗进来，热气顺着碗沿往上飘。他没说话，把牛奶放在千乃手边，顺手拿走了那个被捏变形的饭团。
“谢谢。”她低头喝了一口，温热顺着喉咙滑下去，整个人好像才真正醒过来。
“我来核对数据。”泉奈坐到另一张矮桌前，抽出一卷空白竹简，“你刚改的这部分，我重新列个表，方便后续归档。”
扉间递给他一份草稿，两人并排坐着，一个写一个算，声音低而清晰：“导引术成本估算三十忍值……实际定价五十，留二十作维护开销。”
“模拟训练区每小时消耗十点，按次计费合理吗？”
“按次太死板，改成‘完成挑战目标后结算’更公平。”
千乃听着，慢慢走到窗边。外面天已经黑透了，村子里零星亮着灯，远处训练场还有人在练手里剑。她看了一会儿，转身从忍具袋里掏出一个小本子，翻到一页画满符号的纸。
“等等。”她说，“还有一个问题——任务发布谁来管？总不能让每个家族自己贴告示吧。”
“成立任务管理科。”扉间答得很快，“隶属火影办公室直管，统一审核、登记、派发。人员从各族抽调，轮值制。”
“名字太长。”她笑，“叫‘任务所’就行，简单好记。”
泉奈抬头：“那记录怎么保存？万一有人冒领怎么办？”
“查克拉印记绑定。”扉间说，“接任务时按手印录入，完成后再比对，系统自动校验。”
千乃点点头，正要说什么，门外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斑站在廊下，背靠着柱子，手里拎着一件深色披风。他没进来，只是抬手把披风挂在了门把手上，然后退后半步，隐进了阴影里。
屋里三人几乎同时察觉到了动静。
“他一直在这儿？”泉奈小声问。
“从晚饭后就守在外面。”扉间淡淡道，“大概怕我们熬太久没人收尾。”
千乃走过去开门，披风还带着点体温，显然是刚脱下来的。
“你不冷？”她问。
“这点天气。”他别开脸，“又不是没见过雪夜行军。”
她没拆穿他，只是把披风搭回肩上：“进来坐会儿，反正还没完。”
“我不参与规则制定。”他说，“你们定好了告诉我就行。”
“可你是高层之一。”她坚持，“而且以后塔里涉及宇智波的部分，还得你签字授权。”
他盯着她看了几秒，终于迈步进来，却没坐下，而是站到了她身后半步的位置，像一道不动的影子。
泉奈低头继续写，嘴角微微压了压。
时间一点点过去，竹简上的条目越来越密。扉间在最后一页画了个框，把所有兑换比例汇总成表，又加了一行备注：“忍值不可转让、不可继承、不得交易，仅限本人使用。”
“防止作弊？”千乃问。
“也防勾结。”他说，“一旦发现伪造任务记录，直接清零并禁用半年。”
“重了点。”她想了想，“第一次警告，第二次清零，第三次才禁用。给人改错的机会。”
扉间抬眼看她：“你总是留退路。”
“制度是死的，人是活的。”她靠回墙边，“我们想建的是家，不是牢笼。”
屋里安静了一瞬。
泉奈合上自己的竹简，轻声道：“我这边核对完了，误差不到三个数值，都修正了。”
“辛苦。”她接过来看了眼，“明天就能拿去给各族传阅。”
“等等。”扉间突然开口，“还缺一条——忍值获取进度公开透明。”
“什么意思？”
“每个人有自己的账户。”他解释，“可以在任务所查询余额、历史记录、待审核项。所有人都能看到规则执行一致，不会有暗箱操作。”
千乃笑了：“这个好。贴公告栏，谁都能看。”
“我可以做个登记册。”泉奈说，“用查克拉感应墨水，自动更新。”
“技术部分我来配合。”扉间说，“加个夜间加密机制，防止有人半夜篡改。”
斑一直没说话，直到听见这句才开口：“监控范围太大，容易让人不安。”
“不是监控。”扉间纠正，“是公示。只显示本人信息，别人看不到你的数据。”
“可一旦有漏洞，信任就崩了。”斑盯着他，“你想建体系，就得先让人相信它不偏不倚。”
“所以才要公开。”千乃接过话，“谁都可以查，谁都能监督。出了问题，追责到底。”
三人目光交汇，谁都没再反驳。
千乃拿起最新的竹简，从头到尾看了一遍，确认无误后轻轻放在中央桌上。“那就这样定了。”她说，“等明天柱间回来开会，正式通过。”
“他去哪儿了？”泉奈问。
“去南边查看水源改建进度。”扉间说，“说是今晚就能回。”
“那我等他回来再走。”千乃活动了下手腕，“有些细节还得当面说清楚。”
“你不用留下。”扉间抬头，“剩下的收尾我来做。”
“我也留下。”泉奈把茶具收拾进托盘，“顺便整理备份。”
斑站在原地，没动也没说话，只是伸手把门关紧了些，挡住外面吹进来的凉风。
四个人重新围拢在灯下，一个写字，一个校对，一个记录，一个守在一旁随时回应问题。油灯的光映在每个人的脸上，照出疲惫里的专注。
不知过了多久，千乃忽然想起什么，翻开小本子又添了一行字：“建议设立‘推荐通道’——平民忍者若表现突出，可由三位以上上忍联名推荐，申请旁听高阶课程。”
“这会不会惹麻烦？”泉奈问。
“会。”她坦然道，“但值得。”
扉间看着那行字，良久，提笔在旁边加了一句：“审核委员会由五大族代表及火影共同组成，投票决定是否通过。”
“公平。”她点头。
泉奈把这条也记了下来，墨迹未干时，手指不小心蹭了一下，留下一点模糊的痕迹。
他没擦，任它留在纸上。
千乃看了看窗外，天边已有微弱的灰白渗出，离天亮不远了。
她起身伸了个懒腰，正要说话，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门被推开，一名守卫探头进来：“千乃大人，南线巡逻队发现异常——柱间大人昨夜并未归村，最后一次踪迹停留在溪谷东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