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睁眼,声音很轻:“他们动手了。”
话音落下的瞬间,她的身体还没从刚才的反噬中完全恢复,左肋处仍残留着一阵阵钝胀,像是有细流在经络里逆向冲撞。但她没退后一步,反而抬手撑住窗框,指尖微微发白。
柱间立刻察觉不对,刚想伸手扶她,却被她轻轻推开。“别碰我,”她说,“我要看清楚。”
斑站在她侧后方,眉头一拧,“你现在用白眼,只会加重负担。”
“我知道。”她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瞳孔已彻底化作无色透明的白,“可这是最好的机会——他们动了手,就不会再遮掩。”
白眼视野骤然铺展,越过木叶高墙,直抵雷鸣峡谷。夜色浓重,山谷两侧岩壁如刀削般耸立,风穿其间发出低沉呼啸。两支队伍正从不同方向包抄合围,水之国一方领队手持短笛,指节因用力而泛青;风之国指挥官袖口微动,那张刻满诡异纹路的符纸已被抽出半截。
“来了。”她低声说。
下一瞬,水影猛然吹响短笛,一道高压水柱自地下喷涌而出,瞬间将雷影逼至崖边。紧接着,风影结印完成,掌心凝聚出一枚高速旋转的风刃,猛然掷出——
“砰!”
风遁?练空弹在空中炸开,气浪掀翻碎石无数。雷影勉强侧身避过正面冲击,但左肩已被擦中,血花飞溅。未等他稳住身形,地面又猛地塌陷,大片水域凭空升起,将他整个吞入水牢之中。
千乃瞳孔微缩,“水牢术封住了行动,风遁补伤制造混乱……配合得太精准了。”
扉间站在角落,迅速展开记录卷轴,笔尖不停:“对方没有试探,直接进入致命节奏,目标明确——就是要让雷影失去战斗力。”
泉奈盯着空气,嘴唇微动:“但他们出手的时候……动作太整齐了,像被什么东西牵着走。”
斑冷哼一声:“你看出来了?那不是默契,是僵硬。结印间隔一致得过分,连呼吸频率都同步。”
千乃没接话,而是将视线锁定在水影身上。那人被困在水牢外维持术式,按理该有查克拉波动起伏,可他的能量流平稳得不像活人,反而像某种持续运转的装置。
她咬牙,强行提升白眼精度,试图捕捉更细微的变化。就在这一瞬,体内那股尚未平息的躁动再次翻腾起来,喉咙口泛起一丝腥甜。
“千乃!”柱间一把扶住她摇晃的身体。
她摆了摆手,“没事……还能撑住。”
斑立刻站到她背后,写轮眼开启,三勾玉缓缓转动。他没有直接触碰她的眼睛,而是将自己的查克拉以极细的丝线形式探出,轻轻缠绕在她颈侧经络上,帮她分担一部分感知负荷。
“别逞强。”他说,“我们看得见,也能记下来。”
她喘了口气,点头,“好。”
视野重新稳定。此时,水风联军已完成主要攻击,开始有序撤离。他们的路线并非直线撤退,而是分成三股小队,分别沿不同山道隐入密林深处,显然是为了防止被追踪。
千乃紧盯其中一股,发现一名忍者离开前低头看了眼地面,似乎留下了什么标记。她立刻调转视角,聚焦于那片泥土——表面看不出异常,但在白眼下,一道微弱的查克拉残留正缓慢渗入地底。
“有东西埋在那里。”她喃喃。
扉间迅速记下坐标,“我会派边境探子绕道查看,不惊动他们。”
泉奈则取出一张空白符纸,对照记忆中的图案快速描摹,“那个符纸上的纹路……我好像在哪本禁书上见过类似的结构,和‘魂引术’有关。”
“先留着。”千乃说,“等确认来源再说。”
就在这时,峡谷内忽然刮起一阵强风,原本残留在空气中的查克拉痕迹开始紊乱。若是一般感知忍者,此刻恐怕已经无法分辨哪些是战斗余波,哪些是人为布置的假象。
但她早有准备。
“柱间。”她轻声唤道。
柱间立刻会意,双手合十,低声道:“木遁?孢子飘散。”
无数细小的绿色光点自他掌心升腾而起,随风飘向雷鸣峡谷方向。这些孢子本身具备微弱的生命感应能力,能吸附空气中残留的查克拉分子,并通过植物间的共鸣传回部分信息。
几分钟后,第一波反馈抵达。柱间闭目感受片刻,脸色渐渐沉了下来:“好多人都……没能站起来。”
“死了?”斑问。
“不全是。”柱间睁开眼,“有些还活着,但意识涣散,像是被打断了神经连接。”
扉间接过滤纸,贴在窗口收集了一阵,随后滴入几滴试剂。纸面迅速变色,呈现出不规则的波纹状痕迹。
“查克拉里混着一种非自然频率。”他语气凝重,“这不是普通忍术残留,更像是……被某种外力强行注入后再释放的结果。”
千乃听着,手指无意识摩挲着卷轴边缘。她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这不是简单的两国联合袭击,而是有人在幕后操控整场行动,把影级强者当成了执行命令的工具。
“黑绝。”她在心里默念这个名字,却没有说出来。
现在还不是摊牌的时候。
她缓缓闭上白眼,整个人像是被抽去了一部分力气,靠在窗框上微微喘息。额头沁出冷汗,指尖冰凉。
斑伸手探了探她后颈温度,皱眉:“你在发烧。”
“一会儿就好。”她摇头,“让我缓三十秒。”
泉奈默默递来一杯温水,她接过喝了几口,热度才稍稍退了些。
“接下来怎么办?”柱间问,“要不要通知云隐?或者派人过去看看情况?”
“不能动。”千乃放下杯子,声音虽弱却坚定,“我们现在任何举动都会打草惊蛇。他们设这场局,就是想逼我们出兵,一旦介入,就成了挑起战争的一方。”
“可雷影重伤昏迷,局势随时可能失控。”扉间提醒。
“那就让它失控。”她说,“让他们自己乱起来。我们只需要记住一点——谁才是真正下令的人。”
她转向斑,“你之前说他们动作僵硬,有没有注意到具体是从哪一刻开始的?”
斑回想了一下,“从吹笛子那一刻起。之前的行进还算自然,但一旦开始攻击,就像是换了个人。”
“那就是控制节点。”千乃眼神一凛,“短笛和符纸,都是触发装置。”
泉奈突然开口:“千乃姐姐,我想起来了。族里那本禁书记载,这类术式需要施术者提前在目标体内种下‘共鸣核’,然后通过特定信号激活。如果真是这样,不止是这次行动,之前很多异常调动……也可能都是这么来的。”
房间里一时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这不是一次突袭,而是一张早已织好的网。
千乃深吸一口气,拿起桌上的加密卷轴,将刚才录下的影像资料尽数封存。她的手还在微微发抖,但落印时却稳得惊人。
“这份卷轴,暂时只有我们知道内容。”她说,“不要上报,也不要告诉任何人我已经看到了全过程。”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出手?”斑问。
她望着远方漆黑的天际线,良久才道:“等他们以为安全的时候。”
柱间蹲下身,检查最后一批孢子传回的数据。屏幕上,一条生命曲线突然剧烈跳动,随即归于平直。
他抬头,声音压得很低:“有一个伤员……刚刚断气了。”
扉间正要把新一组数据誊抄进档案,笔尖一顿,墨迹在纸上拖出一道长痕。
泉奈手中的符文图还没收好,指尖不小心划破了纸角。
斑站在沙盘旁,目光落在雷鸣峡谷的标记上,忽然抬手,将代表水风联军的两枚棋子并排推到了悬崖边缘。
千乃站在窗前,手里攥着那支刚用完的封印笔,笔帽不知何时脱落,滚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