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话，推得干干净净，将所有问题都归结于“意外”和“下级失职”。
莫凡心中冷笑，果然如此。他不再追问，只是淡淡道：“既然联盟已查明，那便如此吧。”
李长老似乎松了口气，脸上的笑容更盛，他上前一步，从怀中取出一枚造型古朴、通体暗金、中央镶嵌着一颗锐利鹰眼的徽章，双手捧到莫凡面前。
“莫凡阁下，经联盟长老会决议，鉴于您多年来为联盟做出的卓越贡献，尤其是在此次超高危级任务摩亨佐达罗探索中，成功带回关键古文明信息，表现出超凡的实力与勇气，所以会议决定晋升您为——猎王！”
猎王！
这在猎者联盟中，已是仅次于总议长、副议长和隐席长老的尊崇头衔，不仅代表着无上的荣誉，更意味着庞大的资源调动权限和极高的地位。整个猎者联盟，猎王数量也不过双手之数。
毕竟几年才出现两个，但几年内死去的猎王一般不止两个。
此举，既是安抚，也是拉拢，更是一种变相的“封口费”。给了你猎王的身份和资源，过去的事，就该翻篇了。
赵满延和灵灵都看向莫凡。
莫凡看着那枚象征着权力与地位的猎王徽章，眼神闪烁了一下，随即，他伸出手，接了过来。
“多谢联盟厚爱。”莫凡将徽章随意在手里抛了抛，语气听不出喜怒。
李长老见莫凡收下徽章，脸上笑容彻底绽放：“恭喜莫凡猎王！相关权限和资源配额，稍后会有人与您对接！”
目的达成，李长老不再多留，带着护卫们客气地告辞离去。
会客厅内只剩下三人。
赵满延拿起那枚猎王徽章，翻来覆去地看：“啧啧，猎王啊，你小子终于把这东西拿到手了。这东西，烫手啊。”
灵灵冷静分析：“用猎王头衔和这些资源堵我们的嘴，坐实‘意外’和‘失职’的结论，把真正的黑手隐藏起来。代价不小，但也说明他们怕了，怕我们继续查下去。”
莫凡把玩着徽章，嘴角那抹冰冷的弧度再次浮现：“他们怕，就对了。就是需要他们怕，得罪我还不怕，那他很勇。”
“这东西，他们敢给，我就敢接。有了这层身份，很多以前不方便查的事情，现在反而容易了。”莫凡将猎王徽章别在胸前，眼中精光一闪，“想用猎王的名头把我架起来，让我碍于身份不再追究？真是打错了算盘。”
他看向远方，那是猎者联盟总部的方向。
“拿了我的，得吐出来。欠了我的，得还回来。黑手，一定要揪出来。不过在此之前……”
莫凡顿了顿，脸上露出一丝森然的笑容。
“我们先得把这‘猎王’的福利，好好享受一番。灵灵，利用猎王权限，调取所有关于隐席长老的公开但非普及信息，以及近二十年来所有涉及古老遗迹、尤其是与亡灵、黑暗王庭相关的高危任务档案。”
“老赵，补偿的资源里面的那件魔具很适合你，保证让你当上真正的龟壳法师。”
赵满延欲哭无泪:“我一开始是想当毁灭法师的，但是这条路好像越走越远了。”
“他们以为给了补偿和头衔就能息事宁人，却不知道，这恰恰是给了我一把更锋利的刀。”
莫凡的声音在厅中回荡。
“想要我命的，坟头草都两米高了。”
......
猎者联盟的动作很快，莫凡晋升猎王的公告迅速在联盟内部以及各大势力间传开，引起了不小的震动。一时间，恭贺的信函、拜访的请求如同雪片般飞向凡雪山。
莫凡来者不拒，但一律交由手下人处理，自己则深居简出。
来拜访的是凡雪山又不是我莫凡。
“猎王……这层皮倒是挺好用。”莫凡低语一声。
指挥室内，灵灵正对着三块巨大的魔法光屏，手指飞快划动。光屏上流动着海量的数据流，分别是猎者联盟内部档案、近二十年全球高危任务简报，以及通过新权限调取的、关于隐席长老的间接信息。
如他们所扶持的势力、偏好的资源类型、历史上负责背书的重大任务等。
“有发现吗？”莫凡走到灵灵身边问道。
灵灵头也不抬，小手在一个区域画了个圈：“猎王权限能接触到的档案多了很多，但关于‘隐席长老’的直接记录依旧被严格加密，几乎不存在于常规数据库。不过，通过交叉比对，有几个可疑点。”
她将其中一个光屏放大，上面罗列着十几个人名和模糊的代号。
“首先，能够影响到‘隐席长老’背书，且与圣城方面存在潜在关联的，范围可以缩小到三个人。代号分别是‘冥灯’、‘磐石’和‘银椤’。”
“冥灯？”莫凡皱眉，这代号听起来就透着一股诡异。
“嗯，根据零碎信息，‘冥灯’长老似乎对古老亡灵系、黑暗生物相关的遗迹有超乎寻常的兴趣，记录上有着数次涉及类似遗迹的高危任务，背后都有他背书的影子。”
“而且，有间接证据表明，他与圣城某位负责‘异端审判’的大天使长有过秘密会晤记录，虽然会晤内容不详。”
“磐石长老，资历极老，据说与欧洲几个最古老的猎人家族关系密切，而那几个家族，与圣城盘根错节。他负责背书的任务多与封印、遗迹发掘有关。”
“银椤长老，信息最少，最为神秘。只知其似乎与亚洲某些隐世的世家有关联，但动机不明。”
灵灵顿了顿，调出另一份档案：“另外，我回溯了近二十年的高危任务记录，发现一个规律。在摩亨佐达罗任务之前，还有三次探索任务，目标分别是埃及的‘亡者之渊’、南美的‘冥府之门’以及南极的‘永冻古墓’。这三处遗迹，都与古老的死亡之力或黑暗位面通道有关。”
“结果呢？”赵满延凑过来问道。
“探索队伍全军覆没，无一人生还。”灵灵的声音带着一丝冷意，“任务审核的负责人不同，但隐席背书的记录被我经过数据模糊比对和关联分析，高度怀疑与‘冥灯’和‘磐石’都有关联。”
“而这三处任务之后，猎者联盟内部都发生了小范围的人事变动或‘意外’事件，清理了可能的调查线索，手法与这次如出一辙。”
莫凡眼神锐利起来：“也就是说，这很可能不是第一次了。他们一直在利用猎者联盟的任务体系，派人去探索这些极度危险的死亡遗迹，无论成功与否，最后都会清理痕迹。摩亨佐达罗，只是其中之一，而我们，是极少数的‘幸存者’。”
“妈的，拿人命去填坑啊！”赵满延骂道，“这帮老东西到底想找什么？”
“可能与黑暗王庭有关，也可能与某种古老的死亡本源力量有关。”灵灵推测道，“摩亨佐达罗的骸骨巨灵和方尖碑，层次极高，远非普通遗迹可比。”
“所以可以排除我是被蓄意谋杀的可能？”莫凡问道。
“万事没有绝对。”灵灵摇头道，“毕竟最近的两次都是在十年之内，而那时候你已经得罪不少人了，那时候我们是猎人大师。”
莫凡沉默片刻，忽然问道：“那个‘意外身亡’的稽查执事，他生前最后接触的人，或者他负责的调查中，有没有特别关注过这几处遗迹？”
灵灵摇头，“这查不到，你这是相当于查人家户口了，我们哪有这种权利。”
“查不到就对了。”莫凡咧嘴，露出一排森白的牙齿，“要是这么容易就能查到，反而说明是人家故意扔出来的烟雾弹。这种老狐狸，藏得比深渊海沟里的王八还深。”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俯瞰着凡雪山逐渐亮起的万家灯火。“但他们忘了，再狡猾的狐狸，只要伸了爪子，就会留下痕迹。猎王权限......嘿嘿，好东西。他们以为给了我一个金笼子，却不知道，对我这种人来说，笼子也能变成撬开他们乌龟壳的杠杆。”
接下来的几天，莫凡果然“安分”了许多。他高调地以新晋猎王的身份，通过猎者联盟的内部渠道，申请调用了几样只在传说中听过的顶级修炼资源，其中甚至包括一份产自极南帝王冰川深处的“万年冰髓”，声称是准备开始修炼自己早就觉醒的冰系。
这份申请在联盟内部引起了不小的争议，那份万年冰髓即便是猎王，也需要消耗海量的贡献积分和特殊审批。但最终，在大多长老等人的“关照”下，竟然被特批通过了。
......
“他们倒是舍得下本钱。”灵灵看着批文，冷冰冰的小脸上露出一丝嘲讽。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莫凡掂量着手中一个散发着极致寒气的玉盒，里面封存着一缕如同活物般流动的幽蓝冰髓，“他们越是想证明‘诚意’，越是显得心虚。而且，这东西给雪雪说不定有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