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现在，他们还不能冲破这层壁垒，位面如果真的这么容易冲破的话，黑暗位面估计早就穿过来了。”灵灵说道。
莫凡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那抹因绝对力量差距而产生的悸动。
他知道灵灵说得有道理，但亲身感受过那份恐怖，理智上的认知和情感上的冲击是两回事。
莫凡抹去额角的冷汗，眼神变得凶狠起来：“妈的，等老子哪天能真身进去，非把那装神弄鬼的眼珠子抠出来当泡踩！”
“可惜我做不到像庞老那般，可以与国兽交流，甚至在召唤位面都没找到他们的一席之地。”莫凡哀叹一声。
“不用这么妄自菲薄。”穆宁雪清冷的声音响起，“庞老钻研此召唤系几十年，付出的时间比我们年龄都大。”
“你又不是主修召唤系，能看到、感受到这些，已经证明了你的特殊。路要一步一步走。”
灵灵走到一旁，抱过来一本配套的，略显陈旧的图册，是庞莱整理的《古老图腾溯源录》。
“庞老在手稿中多次提到，他怀疑某些古老图腾的起源，可能与召唤位面有一定关联，就比如我们这个位面的妖兽是从召唤位面出来的。”灵灵说道。
“图腾的起源可能与召唤位面有关？”莫凡看向那本《古老图腾溯源录》。
他想到了月娥凰、霸下、玄蛇......这些古老图腾确实都拥有着远超寻常妖魔的智慧和力量，它们的传承方式也颇为特殊。
如果它们的根源真的可以追溯到召唤位面，那很多事情似乎就能说得通了。
穆宁雪接过话头，她翻到手册后面几页，那里绘制着一幅复杂的、类似星图般的能量回路，旁边标注着密密麻麻的小字。
“庞老在这里推测，召唤位面并非铁板一块。万龙谷、不死火山代表着极端敌视的阵营，但同样可能存在如‘星瞳巨兽’，‘渊海古树’这类相对中立，甚至曾经与远古人类有过盟约的古老存在。当然这是庞老的猜测。”
“它们或许因为漫长岁月的变迁而沉寂，但对你这种契约了多重妖兽的人，可能会表现出不同的态度。”
灵灵点头，“像你这种对图腾亲和度很高的人，在召唤位面应该还是能做到与中立的帝王交流。”
“我们......是不是来晚了？他好像已经开始了？”蒋少絮看着气息与以往截然不同的莫凡，有些诧异地问穆白。
莫凡看向刚刚抵达的穆白和蒋少絮，咧嘴一笑：“你们来得正好，一点也不晚。”
穆白推了推眼镜，看了一下房间内的众人，最后目光落在莫凡身上：“看来我们错过了一些关键信息。具体什么情况？”
莫凡收敛了笑容，清了清嗓子。
将庞莱离世的消息，召唤位面的潜在威胁和自己在召唤位面惊心动魄的精神窥探经历，言简意赅地复述了一遍。
穆白听到那双仅眼睛，仅一瞥就能将莫凡意识驱逐并造成反噬的猩红眼眸时，穆白和蒋少絮的脸色也变得有那么些凝重。
莫凡这人脑子虽然比不上在座的，但是妥妥战斗狂人。
“所以......我们现在不仅要面对日益猖獗的海妖帝国，还可能迎来来自召唤位面的‘清算’？”蒋少絮揉了揉眉心，感觉一阵头疼，“这简直是雪上加霜。”
“庞老临终前，特意让你去找邵郑议长？”穆白捕捉到了关键点。
“没错。”莫凡点头，重新摊开另一本手稿，“庞老推测，邵郑议长主导的‘墙’计划，可能不仅仅是为了防御海妖，或许还有更深层的考量，甚至与稳定位面壁垒有关。”
“而且，他认为我身上的图腾渊源，可能是与召唤位面中某些尚保持中立的存在沟通的关键。”
穆白点头:“图腾之力作为沟通的桥梁，这个思路确实独辟蹊径。如果某些图腾的根源真的与召唤位面有关，那么身负多重图腾传承的你，确实可能拥有我们都不具备的‘亲和力’。”
“所以我们现在需要去找到足够多的，活的图腾，是这样吧？”
“是的。”
莫凡看向穆白和蒋少絮：“所以，我们需要兵分两路。穆白，少絮，还有灵灵，你们去魔都见邵郑议长。”
“他位高权重，掌握的信息最全面，尤其是关于‘墙’计划的真实目的，同时灵灵也可以借助审判会的情报网络，留意是否有其他活跃图腾的线索。”
然后，莫凡的目光转向穆宁雪，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郑重：“雪雪，你留守凡雪山，这里是我们的大本营，不能没有人在这。”
最后，他指了指自己，眼神锐利：“而我，去一趟帝都。”
“帝都？你去帝都找谁？”蒋少絮疑惑道。“你要去参加庞老的葬礼？”
“找穆稻。”莫凡吐出两个字。
穆宁雪眉头皱了一下。
“它或许也知道一些东西，他可是最高审判会里面的人。”莫凡说道。
穆白点头：“分头行动确实能提高效率。魔都那边，我们会尽力获取邵郑议长的支持与情报。帝都那边，就靠你了，穆稻这种老狐狸为人谨慎，想从他嘴里套出东西，不容易。”
“放心，对付老狐狸，我有的是办法。”莫凡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只是那笑容怎么看都带着点不怀好意，“软的不行就来硬的，他现在可打不过我。”
......
帝都的天空铅云低垂，细密的雪花无声飘落，将整个陵园染成肃穆的素色。
莫凡站在人群相对靠后的位置，一身合体的黑色西装，收敛了平日里的跳脱，神情肃穆。
吊唁流程按部就班地进行，气氛庄重而压抑。然而，当流程进行到某个环节，提及庞莱留下的宫廷首席召唤法师位置的继承问题时，场中那种表面的和谐开始出现细微的裂痕。
几位资历颇深、气息沉稳的老牌召唤系法师，彼此间交换着隐晦的眼神。
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头清了清嗓子。
“庞莱首席走得突然，宫廷首席之位关乎重大，不仅需要强大的实力，更需资历、威望以及对召唤体系的深刻理解。”他话语委婉，但意思明确得很，资历尚浅的江昱，不够格。
立刻有人附和：“沈副席说的有道理。江昱虽然天赋卓绝，深得庞莱首席真传，在不久后肯定大有可为。”
“但现在毕竟年轻，经验还是缺点，突然担上这个担子，恐难以应对复杂局面，对他自身也非好事。”
“是啊，如今多事之秋，海妖环伺，内部更需稳重之人执掌......”
议论声低低响起，虽然没有人直接强烈反对，但那无形的压力和质疑，却有些压得江昱不好动弹。
他身边的几位师兄想要开口辩驳，却似乎碍于辈份和场合，有些无力。
“我说，几位老匹夫，庞老尸骨未寒，你们就在这儿讨论着分位置......是不是有点太心急了？”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莫凡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人群前方。
莫凡把花放在庞莱的照片前。
江昱开口道:“莫凡！”
莫凡看了江昱一眼，拍了拍胸口。
刚才发言的沈老眉头一皱，看向莫凡：“莫凡，这是我宫廷内部事务，你虽与庞莱首席有旧，但终究是外人，插手恐怕不妥吧？”
沈庄在副席的位置上坐了几十年，终于盼到庞莱走了，这下不管是什么，他都不缺了。
在场的大族中人，他都打了招呼。
“外人？”莫凡嗤笑一声。
“本来就该江昱继承的位置，你来抢我还说不得了？”
“庞老临终前，是我在他床边。他托付我的事，就是保着江昱上这个位置，而且庞老托付我的事，关乎的可不是一个宫廷首席的位置，而是整个世界的安危！”
“你们觉得，是你们那点资历辈分能压得住我？”
关于庞莱临终前单独见过莫凡的消息，早已在小范围传开，此刻被莫凡亲口证实，并抬出“世界安危”的重磅消息，顿时让在场许多人的脸色都变了。
莫凡说庞莱将位置给江昱，谁也不确定真的假的，毕竟庞莱已经离世。
“至于江昱......”莫凡转头看向站在前面的江昱，语气稍微缓和了些，“他是庞老亲手培养的弟子，得了庞老真传，没人比他更了解庞老的研究和理念。”
“你们觉得他年轻？我莫凡和他一样大，干的什么事，在座的各位不会没听过吧？实力、贡献，什么时候单靠年纪来算了？”
莫凡目光再次扫过那几个提出异议的老者。
莫凡的话直接把这有面子的老头都针对了一下，几位老者感觉呼吸一窒，到嘴边的话硬生生咽了回去。
眼前这个年轻人，是真正拥有了足以撼动格局的恐怖力量。
场中一时寂静，只有雪花落下的簌簌声。
就在这时，一个略显苍老，却带着几分圆滑和深沉的声音从人群外侧传来：“呵呵，说得不错。英雄出少年，庞莱的眼光，向来是极准的。”
穆稻从一行人中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