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江诗蕊与苏婉柔、谢雨等人聚在一处,不时瞥向温琼华的方向,眼中闪烁着恶毒的光芒。
“都安排好了?”江诗蕊压低声音问道。
苏婉柔轻笑:“放心,我已经安排好了。至于那个...“她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不远处一个形容猥琐的中年男子,正像匹饿狼般盯着温琼华,就差没有掉哈喇子。
她满意地轻笑,“欠了一屁股赌债,正等着这笔钱救命呢。”
谢雨柔兴奋地绞着帕子:“温瑜那边呢?”
“已经跟礼部通了气,礼部的赵给事已经准备好了。”江诗蕊冷笑,“就等温琼华后,立刻发难。到时候温家姐弟一个婚前失贞,一个科举舞弊,看宣和王府还如何嚣张!”
三人相视一笑,仿佛已经看到温家身败名裂的场景。
“陛下驾到——”
“皇后驾到——”
随着太监的高声唱和,皇帝携皇后驾临。所有人立刻跪伏行礼,山呼万岁。皇帝萧明启身着明黄龙袍,步履稳健地走上御座,目光如炬地扫过众人。
“平身。”皇帝声音洪亮,“今日琼林盛宴,一为嘉奖新科进士,二为君臣同乐。诸位爱卿不必拘礼。”
宴会正式开始。御膳房精心准备的珍馐美馐如流水般呈上,乐坊奏起乐曲,一派祥和。
温琼华坐在父兄身边,小口啜饮着宫女奉上的桂花酿,暗中观察着在场每一个人。
皇帝特意点了温瑜的名字,赞其“少年英才,文章锦绣,颇有乃祖之风”。温瀚连忙带着儿子叩谢天恩,老怀大慰。
谢临渊坐在稍远的席位上,目光却始终若有似无地落在温琼华身上。见她因兄长受赏而露出的真心笑靥,他唇角也微微勾起。
然而,当看到一名宫女悄无声息地走到温琼华身边低语几句,而温琼华身边的“侍女”青黛随即扶着温琼华起身离席时,谢临渊眼底的暖意瞬间凝结,化作一片冰冷的寒芒。青黛不着痕迹地跟谢临渊交换了一个眼神。
谢临渊不动声色地端起酒杯,对身旁的二皇子萧珩低语:“开始了。”
萧珩会意,微微颔首,手指在桌下做了个手势。
几乎在温琼华身影消失在侧门的同时,江诗蕊与不远处的谢雨、苏婉柔飞快地交换了眼神,三人眼中都闪烁着计谋得逞的兴奋和恶毒的快意。
江诗蕊强压着激动,端起酒杯向身边的吏部官员使了个眼色。
那官员心领神会,突然起身离席,行至御前,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洪亮却带着“悲愤”:
“陛下!臣礼给事中赵德全有本要奏!”
一道洪亮的声音突然划破宴会的歌舞升平。赵德全双手高举奏折,声音中满是义愤,
“臣要弹劾宣和王府三公子温瑜,科举舞弊,欺君罔上!温家仗势欺人,以势压人,扰乱科举公正,其心可诛!请陛下为天下寒窗士子做主!”
“嗡——!”
全场哗然!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温家席位上。
温瑜脸色铁青,猛地站起身,脸色煞白:“你.....你胡说八道!”
温瀚一把按住儿子的肩膀,沉声道:“赵大人,此话可有证据?若无实证,便是诬告朝廷命官之子,罪加一等!”
“臣有证据!”赵德全从袖中掏出一叠文书,双手呈上,“温瑜在考场中夹带小抄,更有同考官为其大开方便之门。这些是其答卷与平日习作的比对,笔迹相同却水平悬殊,分明有人代笔!此外...”他又取出一封信笺,“这是温瑜写给同窗的密信,自述家中已打点好关节,必中无疑!”
太监将证据呈至御前。皇帝快速浏览,脸色越发阴沉。
席间众人交头接耳,看向温家的眼神已带上异样。江诗蕊在席间掩唇轻笑,与父亲江侍郎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谢雨捏着帕子的手指节发白,既紧张又兴奋——温家完了!
“温爱卿,你有何话说?”皇帝冷声问道。
温瀚跪地叩首:“陛下明鉴!我温家世代忠良,绝无此等卑劣行径。犬子温瑜自幼苦读,臣敢以项上人头担保,他绝不会行此苟且之事!这些所谓证据,必是有人伪造!”
“伪造?”赵德全冷笑,“温大人此言差矣。下官还有人证!”他转身指向席间一名年轻官员,“这位是今科同考官林大人,他可作证!”
皇帝目光如电扫过在场众人:“传。”
被点名的林姓官员战战兢兢出列,不敢看温瀚喷火的眼睛:“回、回陛下...温进士的答卷确实...确实与平日水平不符。而且半月前,我曾见温公子与吏部外郎周启明有过接触。”
“你胡说!”温景怒喝,“我三弟考前半月都在家中温书,何曾出门?“
“肃静!“皇帝厉声喝止,转向温瑜,“温瑜,你有何话说?”
温瑜跪地叩首:“陛下,臣冤枉!臣愿当场复述考卷内容,以证清白!”
江侍郎此时出列,假意劝解:“陛下,温公子年轻气盛,一时糊涂也是有的。不如...”
“不如什么?”
一道懒洋洋的声音突然插入。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谢临渊缓缓站起身。他脸上依旧挂着那副惯有的、玩世不恭的纨绔笑容,但那双狭长的凤眸里,却淬着令人心悸的寒冰。他一步步走到御前,姿态闲适,仿佛在逛自家花园,却带着一股无形的、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谢临渊!”谢老太爷怒喝,“御前放肆,成何体统!”
谢临渊不慌不忙地行了一礼:“祖父息怒,孙儿只是好奇,江大人为何急着给温家定罪?莫非...”他拖长声调,“心中有鬼?”
谢临渊转向皇帝,一改平日的玩世不恭,信步走到御前,郑重跪下充耳不闻,“陛下,臣也有本要奏!”
皇帝眯起眼睛:“讲。”
“臣要弹劾吏部侍郎江大人、礼部几位官员偷换科举名次,祸乱朝纲,欺君枉法!”这一记惊雷,炸得满朝文武目瞪口呆。
江侍郎勃然大怒:“谢临渊!你、你血口喷人!”
礼部尚书苏敏更是脸色大变!他看向几位下属,个个面色衰败,瞬间心凉了半截。
谢老太爷更是拍案而起:“孽障!胡说什么!还不退下!”
皇帝猛地一拍御案,震得杯盏乱响:“谢临渊!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二皇子萧珩突然起身跪下:“父皇,儿臣愿为谢临渊作保。他既敢当众弹劾,必有实证。”
三皇子怔怔地看着谢临渊,也猛地跪下,“儿臣.....儿臣也愿给临.....给谢临渊作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