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血入体,带来的变化是立竿见影且深远的。
那股萦绕不散的阴冷“低语”被彻底隔绝,林晚久违地感受到了一种自能力觉醒以来都未曾有过的轻松与清明。仿佛一直压在灵台之上的一块阴云被骤然驱散,思绪变得异常清晰、敏锐。甚至连带着她对周围环境的感知,都变得更加细腻——空气的流动、光线的细微变化、远处城市传来的模糊噪音,都以一种前所未有的清晰层次映入她的感知。
但这并非全是好处。
与这种清明状态一同而来的,是她对玄臻存在感的感知被放大了数倍。无需刻意寻找,她就能清晰地“感觉”到他在安全屋内的位置,甚至能隐约捕捉到他周身那内敛却磅礴的能量场,如同温暖而强大的恒星,让她不由自主地想要靠近,汲取那份令人心安的力量。这显然是那滴精血之契带来的副作用,一种超越五感的无形联结。
这让她在面对玄臻时,心情变得更加复杂。感激于他的庇护,震撼于他的付出,却又因这种被迫的、过度的“亲近感”而有些无措。
玄臻本人对此似乎毫无所觉,或者说并不在意。他将精血之契视为一个必要的防护措施,目的达成后,便不再关注。他的全部精力都放在了那枚被封印的碎片,以及寻找净化之法上。
“墨渊,检索结果?”他站在能量监测屏前,看着上面依旧起伏不定的混沌波形,头也不回地问道。
墨渊从一堆古籍电子文档和加密数据库中抬起头,揉了揉眉心,脸上带着一丝疲惫与振奋交织的神情。“陛下,有了一些线索,但都很模糊。关于上古净化仪式,大多记载语焉不详,且所需材料、条件极为苛刻,动辄需要引动天地之力,在当下环境几乎不可能完成。”
他顿了顿,调出几份标红的文献:“不过,在几份与雍朝初代皇室相关的野史秘闻中,多次提到一个名为‘净炎’的概念。并非凡火,而是一种源自血脉、至阳至纯的‘心火’或‘魂火’,据说有焚尽污秽、淬炼本源之效。”
“净炎……”玄臻低声重复这个词,眼神微动,似乎勾起了某些尘封的记忆,“朕……似有耳闻。乃开国太祖于绝境中顿悟,用以涤荡妖氛之法。然修炼法门早已失传,记载仅有‘心若明镜,意如赤金,血脉为引,神意为薪’十六字箴言,晦涩难明。”
线索似乎指向了一个几乎不可能重现的古老传承。
“或许……可以从碎片本身入手?”林晚忍不住开口提议。在精血之契的加持下,她的思维格外活跃,“既然我的能力能感知到它的‘低语’和记忆,或许……也能在确保安全的前提下,尝试引导那股‘净’的力量?比如,不再被动承受,而是主动去‘梳理’那些混乱的记忆碎片,找到它被污染前的纯净核心?”
这个想法很大胆,甚至有些冒险。墨渊立刻投来不赞同的目光:“晚晚,这太危险了!碎片内的污染极具侵蚀性,主动引导无异于引火烧身。”
玄臻却转过身,第一次认真考量起林晚的提议。他看着她眼中因思考而闪烁的光芒,那光芒不再仅仅是恐惧和倔强,更多了一种基于自身能力而产生的、探索的可能性。
“理论可行,但需万全准备。”他没有立刻否定,“你之灵觉,确是与碎片沟通最直接的桥梁。然‘梳理’而非‘承受’,需要你对自身力量有更精细的掌控。七日之内,你若能将感知的消耗降低三成,精准度提升五成,朕便准你一试。”
他给出了一个明确且极具挑战性的训练目标。这既是考验,也是一种变相的保护——如果林晚无法在七天内达到要求,他自然会以能力不足为由否决这个冒险的计划。
林晚深吸一口气,感受到了沉甸甸的压力,但更多的是动力。“我会做到的。”
接下来的几天,安全屋内的气氛紧张而有序。墨渊继续在海量信息中搜寻更多关于“净炎”和净化仪式的线索,同时调动墨家势力,开始秘密搜集一些可能用到的、蕴含纯净能量的稀有矿物或古物。
而林晚,则进入了更高强度的针对性训练。在玄臻近乎严苛的指导下,她不再仅仅是引动和承受时空碎片,而是学习如何分配精神力,如何像操控丝线般精细地引导感知,如何在对庞杂信息的洪流中进行筛选和聚焦。精血之契带来的清明状态,让她学习效率大增,但每一次训练结束,精神的疲惫依旧真实不虚。
玄臻则大部分时间都守在那被封印的碎片旁,一边以自身力量加固封印,延缓污染的扩散,一边似乎在以自己的方式,尝试理解并沟通碎片内部那混乱的核心。他周身时常萦绕着淡淡的金芒,与碎片散发出的幽暗能量形成无声的对抗。
时间在紧张的筹备与训练中悄然流逝,距离精血之契的七日时限,只剩下最后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