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东西是自己从棺材里带出的,是最早陪伴自己的物件,虽然冷冰冰的不像不君子那样有灵孤高,但是这东西的威力自己可是清楚的很,阴邪诡魅在它面前一点还手之力没有。
说完林飞宇便不再看他,盯着墙上剥落的墙皮。角落里的蜘蛛正忙着结网,蛛丝在灯光下泛着银白的光。宁老头沉默了片刻,那枚镇魂钉在他指间转了个圈,锈迹簌簌掉落:“果然如此。”他喃喃自语,声音低得像蚊子叫,“我想你帮我个忙。”
“什么?”林飞宇装作不耐烦,心里却打起了鼓。这老头平时神出鬼没,突然这么郑重其事,绝非好事。
“帮我用镇魂钉钉一个人。”他顿了顿,指甲刮过钉身,发出刺耳的声响,“坊市之主,枯荣子。”
“谁?”林飞宇猛地抬头,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枯荣子?
那个传说中住在坊市最深处、没人见过真容的怪物?他听大嘴说过,没人见过坊市老爷的真容,只知道他一手建立这无花坊市,并以绝对的威慑力统治着这里,要知道在这三教九流汇聚之地,能拥有如此地位的人,他的实力可想而知。
“坊市之主,枯荣子。”他重复了一遍,眼神里燃着某种狂热的光,“不去?”
“不去!”林飞宇几乎是吼出来的,
“贪生怕死,我一个小瘪三,你让我去杀坊市老爷?我还没活够呢!”
后背的石墙沁着凉意,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快得像要蹦出胸腔。
在这无花坊,得罪谁都不能得罪枯荣子,那可是能掌控生死的存在。
宁老头却不急不缓地捻着胡须:“你只要在暗处偷袭就行了,其他的事我来搞定。”他往前凑了凑,煤油灯的光映亮他眼底的血丝,“事成之后,我还你自由,你的东西还给你,店里的东西随便挑。”
“有这么好的事吗?”林飞宇嗤笑一声,心里却飞快盘算。自由,……但风险太大了。
“不去。”
“不去,不去就打断你手脚,大嘴,明天就找个人牙子把他处理了。”
“你凭什么?”
“就凭我是这店里的老板,当天苏莲儿为了活路,可是把你用岷山落宝的身份押给我的,你忘了吗?”
“为什么找我?这坊市里比我手脚麻利的人多了去了。”
“因为你是新来的,跟脚干净。”他的声音压得更低,“其他人我信不过。”
林飞宇盯着他布满皱纹的脸,想从上面找出一丝谎言的痕迹。
角落里的蜘蛛已经织好了半张网,突然被一阵穿堂风惊得缩成一团。
“你为什么要刺杀坊市老爷?”这个问题他憋了很久,毕竟那是高高在上的存在,谁会不要命去惹他?
宁老头的肩膀突然垮了下去,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他指了指寒玉床上的人:“因为他害了我孙子。”
林飞宇的心猛地一沉。见过一次,人都臭了。
“躺在里间床上那个,就是你孙子?”
“是的。”他的声音哽咽起来,枯瘦的手紧紧攥着镇魂钉,指节泛白,“他本来好好的,就是生了点小病,听说枯荣子能治好他的病,我就来到这无花坊市落脚。”他的眼神变得怨毒,像淬了毒的刀子,“可那个混账东西,害得我钱财散尽,还害得我孙子丢了魂!”
他猛地站起来,椅子“哐当”一声倒在地上。“他还假惺惺地说,会帮我孙子把魂找回来,实则是想继续压榨我!”他抓起桌上的酒坛,狠狠灌了一大口,酒液顺着下巴往下淌,“我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就算是拼了我的老命,我也要让他把我孙子还回来!”
煤油灯的火苗又晃了晃,映得他脸上的泪痕亮晶晶的。我看着他佝偻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在这无花坊,谁不是背着一身苦呢?可刺杀枯荣子……那跟找死没区别。
“我知道你怕。”他转过身,眼神恢复了几分清明。
“但你想想,若不是你岷山落宝的身份,早没了八百回了,就算你跟着我,一辈子也就是个伙计,何罗鱼没长成之前,你哪都不能去。只要成了这事,你就能离开这里,去过好日子。”
林飞宇盯着地上那枚滚落的玄戒,想起苏莲儿的话:“不好好活着。”
思虑再三,林飞宇咬了咬牙:“好,我答应你。”
宁老头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好!好!”他连说了两个好字,“看你这两日,把那两枚也祭炼了,不错,不错,多一分力量,多一分胜算。”
他又从抽屉里拿出一本破旧的册子,封皮上写着“三刀斩”四个字
“这个招式你看看,学会了,也好有个后手。”册子的纸页已经泛黄发脆,上面用黯淡的墨水画着奇怪的刀路。
粗略的看了几眼,这招式不算难,大概比划了几下,胸中有数,正要离开。
宁老头拦住了他,他倒了一杯酒,酒色浑浊,散发着一股浓烈的草药味。“喝了吧,壮胆。”他把酒杯递到林飞宇面前,眼神里带着某种复杂的情绪,“到了地方,一切听我的。”
林飞宇看着杯中晃动的酒液,心里那点不安又冒了出来。但想到自由,想到离开这鬼地方,一咬牙,接过酒杯一饮而尽。酒液辛辣,顺着喉咙往下烧,带着一股奇异的甜腻。
刚咽下酒,林飞宇就觉得不对劲。脑袋开始发沉,视线渐渐模糊,四肢像灌了铅一样抬不起来。“你……”他想说话,舌头却像打了结,身子一软,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意识消散前,他听见门帘被掀开的声音,还有杂乱的脚步声。迷迷糊糊间,林飞宇好像看见那个瘸腿哑巴少年站在门口。
这次他身后还跟着几个黑衣蒙面人,月光从门缝里照进来,明晃晃的光映出他们腰间明晃晃的刀。
四个蒙面人径直走向里间,抬起了那张寒玉床。有人弯腰将他扛起,肩膀硬的像木头桩子,硌得他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