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昊带着残兵消失在雪幕尽头时，陆承渊才从院墙上滑下来，双脚刚沾地，一阵眩晕感就涌了上来 —— 连续紧绷的神经骤然放松，加上腹中毒素未清，身体终究还是扛不住了。
“世子！” 赵忠眼疾手快扶住他，手掌触到陆承渊的胳膊，只觉得一片冰凉，“您脸色怎么这么白？是不是伤口又疼了？”
“没事，就是有点虚。” 陆承渊摆了摆手，靠在墙根缓了口气，目光扫过院门口 —— 刚才兵丁撤离时，慌不择路留下了两个受伤的俘虏，此刻正蜷缩在雪地里，嘴里哼哼唧唧的，显然是怕被灭口，不敢乱动。
“先把那两个俘虏拖进来，别冻死了。” 陆承渊指了指俘虏的方向，“还有地上的弩箭残骸，都捡回来 —— 玄铁不能浪费。”
赵忠连忙应着，叫来府里仅存的两个老卒（昨天从李家村回来后，又找回了两个躲起来的旧部），一起把俘虏拖进柴房，又把散落的玄铁箭头碎片捡回来，用布包好。
柴房里的炭火还没熄，陆承渊坐在火堆旁，看着被绑在柱子上的两个俘虏 —— 一个胳膊被燃爆箭烧伤，另一个腿上插着半截普通箭杆，两人都吓得浑身发抖，不敢抬头看他。
“说吧，你们是谁的人？” 陆承渊的声音很淡，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压迫感，“李昊让你们来，除了夺地，还有什么目的？”
左边那个烧伤胳膊的俘虏咽了口唾沫，颤巍巍地说：“我、我们是李公子的家丁…… 就是来、来帮李公子要回封地的，没别的目的……”
“没别的目的？” 陆承渊冷笑一声，拿起身边一块玄铁碎片，在手里把玩着，“那你们身上带的‘追魂散’，是用来干什么的？”
他刚才在俘虏身上搜出了一个小瓷瓶，里面装着白色粉末，用 “逆向解析眼” 一扫，就知道是北境常见的迷药，能让人在半个时辰内昏迷，人称 “追魂散”—— 显然，李昊不仅想夺地，还想活捉他，或者干脆用迷药控制他。
俘虏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陆承渊站起身，走到俘虏面前，把玄铁碎片凑到他的烧伤处 —— 碎片的冰凉让俘虏猛地一颤，伤口的疼痛似乎都加剧了几分。
“我没耐心跟你们耗。” 陆承渊的眼神冷了下来，“再不说实话，我就把你们扔到外面的雪地里，让你们尝尝被冻成冰雕的滋味 —— 或者，把你们绑在院墙上，当我下次练箭的靶子。”
他顿了顿，指了指地上燃爆箭的残骸，上面还残留着烧焦的干草和淡黄色的烟雾痕迹：“你们也看到了，我的箭，不仅能扎人，还能烧人。要是射在你们的伤口上，你们说，会是什么感觉？”
右边那个腿上带伤的俘虏吓得哭了出来，连忙喊道：“我说！我说！是李大人…… 李太傅让我们来的！他说，要是能活捉您，就把您押回京城，用来要挟苏夫人……”
“苏夫人？” 陆承渊的瞳孔猛地一缩 —— 那是他母亲的姓氏，“我母亲现在在哪儿？”
“在、在李大人的私宅地牢里！” 俘虏连忙说道，“我听李公子说，地牢有三层，每层都有五个淬体四重的护卫看守，还有专门的毒师，每天给苏夫人喂‘软筋散’，让她没法反抗……”
软筋散！
陆承渊的拳头瞬间攥紧，指节泛白 —— 他没想到，李嵩竟然这么狠，不仅掳走他母亲，还用毒控制她！
“还有什么？” 陆承渊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李嵩除了要挟我母亲，还有什么阴谋？”
“我、我还听说，李大人最近在跟一个‘戴青铜面具的人’来往！” 另一个俘虏也连忙补充，“每次见面，李大人都会把那把银白色的佩刀带在身边，还不让我们靠近…… 我听管家说，那把刀不是咱们大炎的东西，是那个青铜面具人送的……”
银白色佩刀！域外陨铁！
陆承渊的心里咯噔一下 —— 之前张护卫的佩刀，还有刚才从俘虏身上搜出的短刀，都是这种材质！看来，李嵩和域外势力的勾结，比他想象的还要深！
“你们知道那个青铜面具人的来历吗？” 陆承渊追问。
两个俘虏都摇了摇头，左边的俘虏说：“不知道…… 我们只是家丁，李大人的核心事，从来不让我们知道。我们只知道，那个青铜面具人每次来，都会给李大人送一些‘特殊的铁’，李大人则会给对方送粮食和药材……”
特殊的铁？难道是域外陨铁？
陆承渊没再追问 —— 从这两个俘虏嘴里，应该也问不出更多信息了。他们只是底层的家丁，能知道这些，已经算是极限。
“赵忠，” 陆承渊转身对赵忠说，“把他们关到后院的柴房里，派人看着，别让他们跑了 —— 留着他们，说不定还有用。”
赵忠连忙应道：“好！老奴这就去安排！”
等赵忠把俘虏押走后，柴房里只剩下陆承渊一个人。他坐在火堆旁，手里拿着那块玄铁碎片，眼神凝重 —— 母亲被关在京城地牢，身边有重兵看守；李嵩和域外势力勾结，手里有域外陨铁打造的武器；而他现在，只有三十多个老弱残兵，几支改造后的弩箭，还有几块玄铁碎片。
差距太大了。
但他没有退缩。
他想起母亲小时候教他读书的样子，想起父亲临终前握着他的手，让他守住定北王府的嘱托 —— 他不能让他们失望。
“母亲，等着我。” 陆承渊低声自语，眼神变得无比坚定，“不管那地牢有多少护卫，不管李嵩有多少阴谋，我都会把你救出来。”
他站起身，走到铁匠铺的角落，看着地上的玄铁碎片和改造后的弩 —— 现在，他唯一能依靠的，就是自己的技术和智慧。
必须尽快找到玄铁矿脉，炼出足够的玄铁，造出更多的武器；必须尽快扩充人手，组建一支真正能打的队伍；必须尽快查清李嵩和域外势力的勾结，找到破解之法。
时间不多了。
陆承渊拿起一块玄铁碎片，用工具刀在上面刻下一个 “北” 字 —— 那是定北王府的标志，也是他的信念。
“一月之内，必复权。” 陆承渊抚摸着 “北” 字，再次默念起自己的誓言，“三月之内，必救母。一年之内，必让李嵩父子，血债血偿！”
柴房外的雪又下大了，寒风呼啸着，像是在为他的誓言伴奏。而柴房里的炭火，却烧得更旺了，映着陆承渊坚定的侧脸，也映着他手里那块刻着 “北” 字的玄铁碎片 —— 那是他在这片陌生土地上，崛起的起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