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海大捷的欢呼声在台州卫城上空回荡了整整一夜。天刚破晓，城墙上的守军就发现，海面上漂浮的海妖尸体已被潮汐卷走，只留下几缕淡黑色的血迹，证明着昨夜那场惨烈的战斗。“玄威二号”旗舰的甲板上，苏清鸢正对着海图标注声波炮的部署点位，陆承渊站在一旁，手中捏着张谦总兵送来的沿海布防图。
“浅滩暗礁区虽然赢了，但台州卫海岸线太长，单靠战船巡逻不够。”陆承渊用指腹点了点海图上的三处礁石，“这三处‘望鱼礁’‘断浪礁’‘锁喉礁’地势高耸，视野开阔，把成品声波炮部署在这里，既能覆盖近海海域，又能和战船形成联防，就算海妖从其他方向偷袭，我们也能及时响应。”
苏清鸢顺着他的指尖看去，三处礁石刚好形成一个三角形防御圈，将台州卫最薄弱的一段海岸线护在中央。“这个部署没问题，但礁石上没有星核能量补给点，得给声波炮加装备用星核仓。”她拿起炭笔，在礁石位置旁补充标注，“我昨晚改了能量转换程序，备用星核能自动衔接，续航能延长到300分钟，足够支撑到战船支援。”
两人正商议着，了望哨突然高声汇报：“统领！总师！有朝廷的船靠过来了，船帆上挂着兵部的旗号！”陆承渊和苏清鸢对视一眼，快步走向船舷——按时间算，太子收到捷报后的嘉奖文书应该还在路上，怎么会突然有兵部的人来？
片刻后，一艘快船停靠在“玄威二号”旁，一名身着墨绿色兵部官袍的中年男子快步登舰，见到陆承渊立刻拱手行礼：“陆统领，苏总师，末将秦岳，奉兵部之命前来慰问，顺便观摩新式声波炮的实战效果。”他身后的亲兵抬着几个木箱，里面是兵部拨付的疗伤药材和军功册。
“秦将军一路辛苦。”陆承渊侧身引路，“巧了，我们正准备将声波炮部署到近海礁石，今日正好能让将军亲眼看看它的威力。”秦岳眼睛一亮，他在京城就听闻玄械水师研发出了“无声杀器”，特意请命前来，就是为了摸清武器性能，以便兵部后续批量列装。“那真是再好不过！”他紧了紧官袍，“我倒要看看，这能击溃墨鳞族群的利器，到底有多神。”
半个时辰后，三辆玄铁拖车分别载着成品声波炮，在玄械兵的护送下驶向望鱼礁。苏清鸢和秦岳同乘一辆拖车，她指着炮口的聚能罩介绍：“这是‘可调节聚能罩’，能将声波从扇形压缩成圆柱形波束，攻击范围精准可控，不会波及友军。昨天实战时，三十米外的士兵连耳鸣都没有。”
秦岳伸手摸了摸聚能罩的玄铁外壳，触感冰凉坚硬：“苏总师，我在京城听说，这武器靠声音杀人？可声音无形无质，怎么能做到精准杀伤？”苏清鸢从药囊里取出一枚幼妖的听骨符文碎片：“将军请看，海妖的听觉中枢是这种符文结构，高频声波能让符文紊乱，进而引发玄力失控——就像琴弦绷得太紧，遇到强震就会断裂。”
说话间，拖车已抵达望鱼礁。礁石高出海面两丈多，顶部平坦开阔，正好能安放声波炮。工匠们立刻行动起来，用玄铁铆钉将炮身固定在礁石上，苏清鸢则带着助手连接备用星核仓，秦岳和陆承渊站在一旁，看着工匠们熟练地操作，不时点头称赞。
“第一阶段测试：模拟目标打击。”苏清鸢调试完参数，对众人说道，“目标是五百米外的鱼群，我们用60度聚能角，频率1300赫兹，能量输出50%。”她指向远处的海面，一群银白色的鱼群正在洄游，鱼鳍划破水面，形成一道闪亮的波纹。
秦岳走到声波炮的操控台前，看着屏幕上跳动的参数，满脸好奇：“这屏幕上的曲线是什么？难道是声音的形状？”“将军说得没错。”苏清鸢指着频率曲线，“这条直线代表声波稳定，一旦出现波动，就说明能量输出有问题。您看现在，频率已经稳定在1300赫兹，随时可以发射。”
“开火！”陆承渊一声令下，苏清鸢按下发射键。声波炮发出一声低沉的嗡鸣，聚能罩泛起淡金色的微光，一道无形的波束朝着鱼群射去。五百米外的海面瞬间沸腾起来，原本整齐洄游的鱼群如受惊的鸟雀般四散逃窜，十几尾反应稍慢的鱼翻着肚皮浮了上来，在海面上随波飘荡。
“这、这就成了？”秦岳快步走到礁石边缘，举起望远镜仔细观察，脸上写满了震惊。他原本以为声波炮会有惊天动地的声响，没想到只发出轻微的嗡鸣，就有如此效果。“将军，这还只是50%的能量输出。”苏清鸢递过一份数据报表，“要是启动强聚能模式，五百米外的厚木板都能震裂。”
陆承渊拍了拍秦岳的肩膀：“秦将军，这还只是开胃菜。我们部署声波炮，就是为了应对海妖的侦察小队——它们肯定会派探哨来打探虚实，到时候就让你看看实战效果。”秦岳收起望远镜，眼神里满是赞叹：“陆统领，苏总师，二位真是为朝廷立了大功！有了这等利器，北境的蛮族、南疆的蛊虫，都不足为惧了！”
午后的阳光越来越烈，礁石上的玄械兵们轮流值守，苏清鸢则坐在操控台旁，一边记录上午的测试数据，一边优化声波炮的响应程序。秦岳拿着水囊，走到她身边递过去：“苏总师，歇会儿吧，你从早上到现在都没合过眼。”苏清鸢抬头笑了笑，额角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她随手用袖子一擦，接过水囊喝了一口：“多谢将军，程序还差最后一步，优化完就能应对突发情况了。”
就在这时，望鱼礁西侧的了望哨突然发出警报：“统领！总师！发现海妖踪迹！数量约十二只，正朝着海岸方向移动，看样子是侦察小队！”众人立刻起身，朝着了望哨指的方向望去——海面上，十二只成年墨鳞海妖正快速游动，它们的身体在阳光下泛着黑亮的光泽，间距均匀，显然是受过训练的探哨。
“来得正好！”陆承渊拔出玄铁佩剑，指向海妖群，“秦将军，看好了！”苏清鸢立刻调整操控台参数，手指在面板上飞快敲击：“海妖数量少但灵活，用30度聚能角，频率提升到1400赫兹，能量输出70%——这个频率能让它们瞬间失去行动能力，又不会直接致死，正好留活口审问。”
秦岳屏住呼吸，紧盯着海面上的海妖群。它们距离礁石越来越近，已经能看清鳞甲上的纹路，领头的海妖突然抬起头，似乎发现了礁石上的人影，发出一声尖锐的嘶吼，加快了游动速度。“它们要发起攻击了！”秦岳下意识地后退一步，伸手按住了腰间的佩刀。
“别急，还没到最佳射程。”苏清鸢的目光紧盯着屏幕上的距离数字，“三百米……两百五十米……两百米！就是现在！”她猛地按下发射键，与此同时，陆承渊高声喊道：“玄械弩准备，随时补射！”
声波炮的嗡鸣在礁石上回荡，聚能罩射出一道凝聚的能量波束，精准地击中海妖群的中心位置。没有火光，没有爆炸声，只看到海妖群突然停滞在海面上，身体剧烈抽搐起来。领头的海妖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庞大的身体失去平衡，侧翻在海水中；紧随其后的几只海妖也纷纷失去行动能力，浮在水面上一动不动。
“成了！”秦岳激动得一拍礁石，震得手掌发麻。海面上，八只海妖已彻底晕死过去，肚皮朝上浮着；剩余四只海妖虽然没晕，但也东倒西歪，调转方向疯狂逃窜，尾鳍拍打水面，激起阵阵浪花，连回头张望都不敢。
“玄械兵出击，打捞活口！”陆承渊下令道。早已准备好的玄械兵乘坐小型飞舟，快速驶向海妖群，用玄铁网将晕死的海妖套住，拖拽着返回礁石。秦岳快步走到飞舟旁，看着被网住的海妖——它们的鳞甲紧闭，眼睛圆睁，身体还在轻微抽搐，显然是声波造成的后遗症。
“这就是‘无声利刃’啊！”一名玄械兵兴奋地喊道，“不用近身搏杀，不用流血牺牲，一炮下去就把海妖打晕了！”其他士兵也跟着欢呼起来，之前与海妖作战的压抑和恐惧，在这一刻彻底烟消云散。秦岳看着欢呼的士兵，又看了看礁石上稳如磐石的声波炮，心中彻底明白了——这武器不仅能杀敌，更能提振军心。
苏清鸢则立刻回到操控台，快速记录下实战数据：“距离两百米，频率1400赫兹，30度聚能角，杀伤效果8\/12，无能量泄漏，聚能罩稳定。”她的额角又渗出了汗珠，玄丝手套的指尖被面板磨得发亮，却依旧专注地核对每一个数字——这些数据将是后续声波炮批量生产的关键依据。
“苏总师，你看这海妖的反应。”陆承渊提着一只晕死的海妖走过来，指着它的头部，“听骨符文的位置有轻微渗血，说明1400赫兹刚好达到成年海妖的耐受极限。”苏清鸢取出符文分析仪，扫描海妖的头部，屏幕上显示“听骨符文紊乱度78%，玄力传导中断”，她点点头：“这个频率很合适，既能制服海妖，又不会破坏符文结构，刚好能用来审问。”
秦岳凑过来，看着分析仪上的数据，满脸赞叹：“苏总师真是心思缜密，连审问都考虑到了。有了这些活口，就能摸清深海里海妖的老巢，彻底根除隐患！”他转身对身后的亲兵说，“快，给兵部和太子写急报，详细描述声波炮的实战效果，请求立刻批量生产，装备各军！”
就在这时，被拖拽回来的海妖中有一只突然苏醒，发出一声低沉的嘶吼，试图挣脱玄铁网。苏清鸢反应极快，拿起操控台上的备用声波发射器——这是她特意制作的便携式装置，虽然威力不大，但足够应对单个海妖。她按下发射键，一道低频声波射向那只海妖，它立刻浑身一软，再次晕了过去。
“这小东西也这么管用？”秦岳看着苏清鸢手中的发射器，眼睛一亮。“这是便携式声波弩，射程五十米，专门用来应对近距离突发情况。”苏清鸢将发射器递给他，“将军可以试试，按下这个按钮调整频率，绿色是麻痹，红色是杀伤。”秦岳接过发射器，小心翼翼地按下绿色按钮，对准一只海妖，那只海妖果然身体一僵，失去了挣扎能力。
“妙！太妙了！”秦岳爱不释手地把玩着发射器，“有了这个，士兵们在陆地上也能对付海妖，就算海妖登陆，我们也有办法应对！”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将发射器还给苏清鸢，拱手道：“苏总师技艺高超，末将佩服。回京后，我一定在兵部大力举荐，让玄械司扩大生产，让所有边军都用上这样的好武器。”
傍晚时分，另外两处礁石的声波炮也完成了部署和测试，均成功驱离了小股海妖侦察兵。三艘声波炮形成的防御圈正式生效，台州卫的守军看到礁石上的“无声利刃”，士气空前高涨，城墙上的巡逻士兵步伐都变得坚定了许多。
返回“玄威二号”的路上，秦岳一直在和陆承渊、苏清鸢讨论声波炮的后续应用。“北境的蛮族擅长骑兵冲击，要是在关隘部署声波炮，用低频共振震垮他们的马蹄，就能以一当十；南疆的蛊虫怕高频声音，声波炮刚好能克制它们。”秦岳越说越兴奋，仿佛已经看到了各军装备声波炮后的胜利场景。
苏清鸢则提出了改进方向：“目前声波炮还依赖星核能量，星核产量有限，我正在研究用玄晶替代部分能量，虽然续航会缩短，但能降低成本，适合大规模列装。”陆承渊补充道：“我已经让人联系西域的玄晶矿场，优先供应玄械司，确保研发顺利。”
回到旗舰后，张谦总兵也带着几名将领登舰，听闻声波炮的实战效果，纷纷请求陆承渊和苏清鸢留下几门，加强台州卫的防御。“张总兵放心，”陆承渊指着海图，“望鱼礁、断浪礁、锁喉礁的声波炮已经部署完毕，覆盖了台州卫所有近海区域，后续还会送来两门便携式声波弩，足够应对突发情况。”
当晚，“玄威二号”上举行了简单的庆功宴。秦岳举起酒碗，敬向陆承渊和苏清鸢：“二位是国之柱石，东海大捷，声波炮立了首功！我秦岳以这碗酒，敬二位，敬玄械水师，敬所有保家卫国的兄弟们！”“干杯！”众人齐声响应，酒碗碰撞的声音清脆响亮，盖过了窗外的海浪声。
宴后，苏清鸢没有参与庆祝，而是回到实验室，将白天的实战数据整理成册。陆承渊走进来，递给她一盏温热的莲子羹：“别熬太晚，数据可以明天再整理。”苏清鸢接过莲子羹，喝了一口，暖意从喉咙蔓延到全身：“这些数据很重要，早一点整理好，京城那边就能早一点开始生产。”
陆承渊走到她身边，看着桌上的图纸，上面画着改进后的声波炮设计图，旁边标注着玄晶能量的替代方案。“我知道你心急，但也要注意身体。”他拿起一块干净的布条，轻轻帮她擦去脸颊上沾到的朱砂墨，“台州卫的威胁暂时解除了，我们有时间慢慢完善。”
苏清鸢抬头看向他，月光透过舷窗洒在他脸上，铠甲上的血痕早已洗净，只剩下沉稳的轮廓。“我只是觉得，多生产一门声波炮，就能多保护一名士兵，多守住一座城池。”她轻声说道，“海妖只是开始，以后还会有更多的威胁，我们必须做好准备。”
陆承渊握住她的手，她的指尖冰凉，还带着操控面板的触感：“我陪你一起。玄械司的研发不会停，玄械水师的守护也不会停。不管是深海的海妖，还是北境的蛮族，只要敢来犯，我们就用声波炮，用玄械弩，把它们一一打回去。”
窗外，望鱼礁上的声波炮指示灯还在闪烁，淡金色的光芒在海面上形成一道微弱的光柱，与远处台州卫城墙上的火光遥相呼应。那是防御的信号，是胜利的象征，更是无数将士用智慧和勇气筑起的希望之光。
夜色渐深，海面上恢复了平静，但所有人都知道，这平静的背后，是声波炮在默默守护。秦岳在船舱里写下了最后一份急报，将声波炮的实战数据和改进建议详细记录，他相信，这门“无声利刃”很快就会响彻整个大靖，成为敌人的噩梦，百姓的屏障。而苏清鸢和陆承渊，则站在船舷边，望着深邃的东海，心中已经开始规划下一次的研发——他们的守护，永远在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