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云渡是宋辽边境的重要关隘之一。
这“烛影”又是什么?
这绝非普通的贪腐,似乎涉及到了通敌叛国!
就在这时!
“铛——!”
府邸某处,突然传来一声清脆的铜锣响!
紧接着,人声鼎沸,火把的光芒骤然亮起,像一条条火龙,迅速向书房区域汇聚。
“有贼入府!”
“封锁所有出口!”
“保护大人书房!”
时迁心头一凛。
被发现了?
不可能,自己并未触动任何警报。
是巧合?
还是有其他自己未曾察觉的暗哨?
容不得他细想,外面已是喧哗震天。
他迅速将那张残破的密信碎片塞入怀中。
随即身形一展,如狸猫般蹿至窗边。
他没有选择来时的天窗,那里目标太明显。
而是选择了书房一侧的的花窗。
花窗从内闩着,但他指尖微动,一枚薄如柳叶的刀片滑入缝隙,轻轻一拨,窗闩应声而开。
窗外,已是火光映天,数十名手持兵刃的府兵和闻讯赶来的皇城司亲事官,将书房外围得水泄不通。
“贼人在书房!围住他!”
时迁深吸一口气,知道硬闯是下下策。
他的优势在于速度和灵巧。
他猛地推开窗户,却并未立刻跃出,而是手腕一翻,打出三颗黑乎乎的弹丸。
“噗噗噗!”弹丸落地,爆开大团浓密刺鼻的烟雾,迅速弥漫开来,遮蔽了视线。
“小心暗器!是烟幕!”有人惊呼。
趁着烟雾弥漫,人群稍乱之际,时迁从窗口激射而出!
他脚尖在窗棂上轻轻一点,身体借力向上拔高,单手一搭屋檐,整个人便翻上了屋顶。
“在屋顶!放箭!”下面的指挥者反应极快。
弓弦震动,十数支利箭带着凄厉的破空声,向屋顶上的时迁攒射而来!
时迁的身影在屋脊上飘忽不定。
他仿佛背后长眼,总能间不容发地避开箭矢的轨迹。
他并不一味逃跑,反而在枢密使府连绵的屋脊上展开了令人眼花缭乱的表演。
忽东忽西,忽高忽低,时而如青烟般掠过开阔地带,时而隐入翘角飞檐的阴影。
他利用屋脊、烟囱、望兽等各种建筑结构,做出种种不可思议的规避动作,将追兵戏耍于股掌之间。
皇城司的亲事官们拼尽全力,甚至试图从两侧包抄,却总是慢了一步。
那道灰色的身影在复杂的建筑群中穿梭自如,仿佛对整个府邸的布局了如指掌。
“追!给我追!他跑不远!”亲事官头目气得跳脚,亲自带人跃上屋顶追赶。
时迁回头瞥了一眼身后的追兵,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弧度。
他故意放慢了一丝速度,引得追兵以为有望,奋力前冲。
待他们接近,他突然加速,身形几个闪烁,便再次拉开距离,让追兵的努力付诸东流。
这场追逐从枢密使府开始,越过几道高墙,穿过几条狭窄的巷道,时迁始终保持着若即若离的距离,仿佛在故意引导着追兵,又像是在享受这种刀尖上跳舞的刺激。
在引着追兵在内城兜了大半个圈子,将他们累得气喘吁吁之后,时迁觉得玩够了。
他看准前方一座高大的牌楼,身形陡然加速疾掠而去,在达到最高点时,足尖在牌楼顶端的神兽雕像上轻轻一点,身形再次拔高,飘然越过了一道近三丈高的坊墙,彻底消失在了追兵的视野之外。
追兵们冲到坊墙下,望着光滑高耸的墙面,只能徒呼奈何。
那亲事官头目赶到墙下,脸色阴沉。
他死死盯着时迁消失的方向,拳头紧握。
除了满心的挫败和愤怒,他脑海中更萦绕着那道身影展现出的绝顶轻功,以及对方在消失前,似乎有意无意用某种类似“传音入密”的技巧,清晰地送入他耳中的三个字——
“云、中、燕。”
声音飘忽,带着一丝玩世不恭的笑意。
“云中燕……”亲事官咀嚼着这个名号,眼中寒光闪烁,“不管你是什么来路,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我皇城司,定要让你变成折翼之燕!”
而此刻的时迁,早已远在数条街巷之外的一处僻静暗巷中。
他背靠着冰冷的墙壁,微微平复着呼吸。
袋中的玉麒麟沉甸甸的,但更让他心绪不宁的是那张偶然得来的密信碎片。
“烛影……布防……北辽……”他低声自语,眉头微蹙,“看来,这东京汴梁,要不太平了。而我,似乎不小心踩进了一个巨大的漩涡里。”
他原本计划得手后立刻出城,将玉麒麟交给委托人,换取酬金,然后继续他逍遥自在的江湖生活。
但现在,这意外的发现,让他改变了主意。
“得弄清楚这‘烛影’到底是什么。”
时迁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这等关乎国运边防的大事,既然撞见了,就不能装作不知。”
他决定,暂留东京,探查真相。
时迁没有返回自己常住的简陋落脚点。
他知道,经此一闹,皇城司必然会大力搜捕,任何与他有明面关联的地方都不安全。
他在内城边缘靠近汴河的一处僻静的街区,寻了一家普通的客栈,用早已准备好的假路引和商贾身份入住。
这家客栈背景干净,客人多是南来北往的行商,不易引起注意。
进入房间,插好门闩,时迁才真正放松下来。
他先是将那尊玉麒麟从皮囊中取出,仔细端详。
玉质确实上乘,雕工也属精品,但此刻在他眼中,却远不如怀中那张皱巴巴的纸片重要。
他小心地将密信碎片摊在桌上,就着油灯的光芒,再次仔细观看。
纸张是较为厚实的桑皮纸,韧性好,常用于需要保密的重要文书。
字迹是行书,略显潦草,书写者当时可能心绪不宁或时间紧迫。
墨迹是常见的松烟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