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小白低头看了看自己,瘦小的胳膊腿,确实没什么说服力。
可他不是真的废物。
环顾这间小小的出租屋。
昨天他已经收拾过一遍了,但现在看来,那点收拾根本不够看。
角落里堆着一些杂物,墙壁上还有些陈年的污渍,窗户也灰蒙蒙的。
一个念头从他心里冒了出来。
她不让他出去找活干,那他就在家里干。
他要让她知道,他不是一个只会白吃饭的累赘。
说干就干。
阮小白卷起袖子,先从那堆杂物下手。
他把东西一件件拿出来,分门别类。
能用的,不能用的,还有一些他根本看不懂是什么玩意儿的零件。
他找了块破布,蘸了水,把那些落满灰尘的瓶瓶罐罐擦得干干净净,再整整齐齐地码回角落。
然后是地面。
他找不到拖把,就学着记忆里看过的样子,把布弄湿了,在地上一点一点地擦。
汗水顺着他的额头流下来,滴在地上,很快又被他擦掉。
最费劲的是那扇小窗户。
他个子不够高,只能踩在那张摇摇晃晃的破椅子上,一手扶着窗框,一手拿着湿布,仔仔细细地擦拭着每一寸玻璃。
等他把整个屋子都拾掇完,已经累得腰都直不起来,浑身骨头都像是散了架。
但他看着自己的劳动成果,心里却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感。
屋子还是那个屋子,小,而且破。
但现在,它干净、整洁,窗户明亮了,照进来的光都好像温暖了几分。
就连空气里那股闷热的霉味,似乎也散去了不少。
这下,总算有点家的样子了。
阮小白长出了一口气,疲惫感如潮水般涌来。
他没力气再去烧水泡面,只想躺下。
他走到墙角,把自己昨天铺好的那个简陋地铺又整理了一下,然后整个人摔了上去,眼皮一沉,就睡了过去。
周亚回来的时候,心情不错。
今天的拳打得顺手,赢的钱也多。
她捏了捏口袋里那厚厚的一沓钞票,又掂了掂买来的两份盒饭。
掏出钥匙,打开门。
一股和往日不同的气息扑面而来。
屋里没有开灯,只有窗外路灯昏黄的光透进来。
但周亚还是一眼就看出了不对劲。
太干净了。
地面像是被水洗过。
墙角那堆乱七八糟的杂物被归置得井井有条。
就连她随手扔在床上的那件外套,都被叠得方方正正。
整个房间,有一种陌生的整洁感。
周亚愣在门口。
她第一反应是,进贼了?
可转念一想,又觉得可笑。
她这破地方,有什么值得贼惦记的?
她的视线缓缓移动,最后落在了墙角的地铺上。
那里缩着一小团。
阮小白侧着身子睡着了,白色的头发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柔软。
似乎是累坏了,睡得很沉,呼吸均匀,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
他身上衣服因为太热,衣角卷了起来,露出一小截白皙的腰。
周亚的脚步顿住了。
她就这么站着,看着他。
这小子……把屋子打扫了?
她心里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
有点意外,又有点别的什么。
她是个活得很粗糙的人,从来没在乎过这些。
对她来说,这地方只是个睡觉的窝,能遮风挡雨就行。
干净不干净,无所谓。
可现在,看着这个被收拾得焕然一新的小空间,她心里那股因为赢钱而带来的轻松感,又添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暖意。
她走到地铺边,蹲下身。
离得近了,更能看清他那张脸。
漂亮得不像话。
皮肤白得发光,嘴唇的颜色很淡,睡着的时候微微嘟着,没了白天那股子倔劲儿,看起来乖巧又无害。
周亚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很久。
她伸出手,指尖是常年打拳留下的粗糙硬茧。
她想碰碰他的脸,但手在半空中停住了。
最后,她只是把手收了回来,在自己裤子上蹭了蹭。
“喂。”
她开口,声音压得很低,比平时吼人的时候要沙哑,也柔和了许多。
“醒醒。”
阮小白在睡梦中皱了皱眉,翻了个身,没醒。
周亚有点想笑。
她又凑近了些,再次开口,声音更轻了点。
“阮小白,起来吃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