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小兄弟们很可爱，张彦还是很给面子地捧场：“没听过，讲了什么故事？”
赵水一下就牛逼起来了，他大跨着步子道：“乱世英雄！还有一百零八位！他们都是神魔降世！”
“三十六天罡！七十二地煞！”
赵家三兄弟一人一句，把水浒传第一回讲得乱七八糟，张彦听得哭笑不得，感情这几位只会抓自己感兴趣的重点啊？
赵金：“彦哥，放学我们带你一起去听啊，今天一直在循环讲第一回呢。”
张彦摇头：“我还要练字，就不陪你们去了。”毕竟他还得去默写水浒传的第二回。
张瑜给他递过来一个烧饼，附和道：“彦弟说得对，学习是最重要的，等咱们将来金榜题目后，再来听故事。”
赵木哈了一声道：“那得猴年马月啊……”
赵金推了推他：“好好学习啊，可不能跟彦哥越差越远，不然彦哥将来都进京赶考了，就剩咱们还在镇里多寂寞啊。”
“对哦！彦哥还得进京赶考！”赵水立马举起手指发誓，“我赵水立誓定要好好读书，再偷懒就让我大哥吃烧饼没有芝麻！”
赵金一脚踹了过去：“我去你的！”
“哈哈哈哈哈哈。”
少年们的笑声传得很远。
下午放学后，张瑜去帮张登云收拾东西，准备出医馆回家。
张彦则去了墨香茶馆。
只是还没进门，人都呆住了。
原本只能容纳四五桌的茶馆已经坐满了人，屋外院子搭上了简易的棚子，一条条新买的长凳全都摆放上了，几十个人手里齐齐捧着一杯茶，竟连个桌子都没有。
随着屋里醒目落下，哗啦啦的叫好声响起。
“好！”
“讲得好！”
“再讲一遍！”
“这氛围……还真是热闹。”张彦感叹。
茶馆老板忙得满头大汗，张彦眼尖地发现店里多了三个新雇的小二，跟早上的荒凉相比简直是天差地别。
不过好在人挤成这样，还有一条通往柜台的路口，张彦背着书囊漫步过去，没人知道眼前这个小少年就是水浒传的作者。
老板看见他的时候，眼睛都发直了：“小财神爷！”
张彦抬头，这是什么称呼？
还给取上外号了？
老板看了眼满屋子的茶客，引着张彦去后台说话，他顺手拿过小二手里刚泡好的一壶茶，拎着一块过去。
后台安静，老板亢奋地给他汇报：“小兄弟，你这故事太有趣了！再加上说书先生讲得精彩，才短短一天时间就给我们小店招来这么多客人，连带着之前辞退的小二也都喊回来，给了他们赚钱糊口的机会！我，我们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
天知道，他这就是天降财神爷啊！
早上的时候，他还报着“随你们瞎折腾反正店开不下去了”的想法，直到听完第一遍的水浒传听到喝彩声，他赶紧掀开帘子出来，竟见客人们一涌而出要去叫兄弟来听。
就这样一传十，十传百，他的小店很快就坐满了！
张彦笑道：“也是您心善，给了大家共赢的机会。”
茶馆老板闻言叹了口气：“唉，不瞒你说，这一阵茶馆不赚钱，家里没少埋怨，甚至还想让我用着次茶减少些成本……我，我也有冒出过这个念头，后来又觉得羞愧难当没这么干，总觉得对不起我自己的良心。”
张彦欣慰地说：“人性本就复杂，艰难之时难免冒出恶念。但能承认自己有过恶念，已经比很多人勇敢坦诚。而您最终也没有这样做，您是个好东家。”
茶馆老板闻言红了眼，他吸了吸鼻子道：“好了不说这些没用的话了，小二和说书先生的酬劳我都已和他们谈好，现在就差小财神您了。”
张彦环视了他的店铺一圈，板凳茶具都是新添的，小二哥和说书先生脸上都洋溢着赚大钱的笑容，想必老板给他们开的工钱也不少。
本来他是打算跟老板按流水谈合作的，现在觉得只分净利润也可以，“水浒传预计会有一百多回，即便是一天讲一回也能讲三个多月。我之后会有出书的计划，但在这个月里我保证你们店铺会拿到第一手的手稿。所以我要的报酬是：纯利的五成。”
茶馆老板蒙圈了：“纯……纯利？你只要纯利的五成吗？”
张彦来之前他就自己算过了，自己平时就算是不赔钱的时候，一天也就赚个几十文。
但今日一个故事让他的茶馆生意红火起来，一整天下来进账了至少二两银子。
如果按照他的想法，这二两银子都该归张彦，他能拿个零头都比以前赚得多很多。
但是张彦说，他只要纯利的五成，那就要减去所有成本支出，包括人员、桌凳、茶水等，七七八八下来到张彦手里的，甚至都不足一两银子。
茶馆老板咽了咽口水，提醒道：“小兄弟，你要不要跟家里再商量商量，或者是跟你那位写水浒传的会课魁首说一声，万一他觉得这个价格不满意呢？”
张彦心说：他本人就在这呢，当然同意了。
“我全权说了算。”张彦指挥道，“拿纸笔来吧，我们签契书。”
“哎好嘞。”茶馆老板赶紧去准备东西，走到路上才反应过来，他咋这么听一个小孩子的话？可那孩子看起来确实很稳重，说的话很容易让人信服。
张彦拟定好契书，方方面面都考虑得很周全，最后又在下面签上自己的名字。
“张彦？”茶馆老板认出了这个名字。
今天趁有年轻学子来的时候，他特意问过今年的会课魁首名字，就是叫张彦。
茶馆老板提醒道：“小兄弟，契书需要本人来签字，不能替签。”
张彦回道：“没有替签，我就是张彦。”
茶馆老板人都呆住了，他指着眼前的少年道：
“张……张彦……”
“你就是今年的会课魁首？！”
“水浒传是你写的！！！”
老板的手都在抖，像是见到什么罕见天才一样。
他才十来岁啊，十来岁就能考中会课魁首，还能写出水浒传这么精彩的故事？
这简直闻所未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