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的办事效率比陈玄预想的还要高。
不过半日功夫，他便去而复返，带回了关于赤焰门的情报，脸上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与一丝惊悸。
“陈师兄，打听到了！”李牧压低声音，语速极快，“赤焰门那条新矿脉，储量确实惊人，但……有个要命的问题！矿脉核心区域，检测出了‘阴煞之气’的侵蚀！虽然他们极力隐瞒，但内部已经有不少负责开采的低阶弟子出现修为停滞甚至倒退的现象！”
阴煞之气！
陈玄眼中精光一闪。这是一种极其污秽的能量，对火属性功法修士和火系灵材危害极大。被阴煞侵蚀的赤焰铁，不仅炼制法器时极易失败，甚至可能污染炼器炉，长期接触更会损害修士根基。这消息一旦坐实并传开，赤焰铁的价格将不是阴跌，而是雪崩！
“消息可靠吗？”陈玄追问，声音沉稳。
“八成把握！”李牧笃定道，“我找到一个从赤焰门矿上逃出来的散修，他亲口所说，而且他自身灵力确实带有被阴煞侵蚀后的滞涩感。赤焰门正在内部严查消息泄露，并加紧开采表层未被污染的矿石，试图在消息完全走漏前尽可能出货回笼资金。”
陈玄手指轻轻敲击着膝盖。天助我也！不，是系统助我。这“阴煞之气”简直是做空赤焰铁的完美催化剂。
“我们派出去收购远期合约的人呢？”
“进展顺利！”李牧脸上放光，“按照您的吩咐，只付一成定金，签订一个月后交割的契约。坊间那些囤积了赤焰铁的商贩正愁出货无门，见有人愿意接盘，哪怕价格只比市价高半成，也抢着跟我们签！这才半天，我们已经锁定了超过五万斤的远期交割量！定金只花了不到三千灵石！”
五万斤！按照现在市价六块下品灵石一斤计算，这就是三十万下品灵石，相当于三千上品灵石的货物！而他们只付出了不到三百上品灵石的定金。
巨大的风险与巨大的收益潜力并存。
陈玄点点头，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在下跌趋势中，有人愿意出来接盘，哪怕是远期的，对这些被套牢的商贩而言也是救命稻草。
“很好。”陈玄站起身，走到破旧的窗边，看着外面依旧不肯完全散去的人群，“现在，该给这堆干柴，点上第一把火了。”
他转身，对李牧吩咐道：“找几个机灵点、背景干净、不容易被查到我们头上的人。让他们去青云宗内外最大的几个坊市，散播两条消息。”
“第一，赤焰门新矿脉品质极高，储量巨大，未来一年内，赤焰铁价格可能跌破三块下品灵石一斤。”
李牧一愣：“陈师兄，这……这不是帮赤焰门澄清吗？”
陈玄淡淡一笑：“真话，有时候比假话更伤人。尤其是在市场恐慌的时候。我们只是‘客观’地陈述一个‘事实’，并且‘悲观’地预测了一下未来。记住，不要提阴煞之气。”
李牧稍微一想，恍然大悟。不提阴煞，只强调供应大增导致价格下跌的预期，这本身就是利空！这会加剧持货商的恐慌心理！
“第二，”陈玄继续道，眼神冰冷，“散播消息，就说有神秘大买家（暗示是其他宗门）正在暗中大量扫货，囤积居奇，准备垄断赤焰铁市场，未来可能会操纵价格暴涨。”
李牧眼睛瞪得更大了。一条消息说暴跌，一条消息说暴涨？这岂不是自相矛盾？
陈玄看着他不解的表情，解释道：“市场最怕的不是坏消息，而是不确定性。当两种截然相反、但都看似有道理的消息同时流传时，猜疑和恐慌会以最快的速度蔓延。持货的人会不知所措，想卖怕卖飞了，想留怕套更深。而我们需要的就是这种混乱和……价格的加速波动。”
李牧倒吸一口凉气，看向陈玄的目光如同看着一个玩弄人心的妖魔。这种手段，简直杀人诛心！
“我明白了！我立刻去办！”李牧不敢怠慢，匆匆离去。
很快，几条真假难辨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的毒蛇，悄然在青云宗及其周边的坊市间流传开来。
起初，只是零星的低语。
“听说了吗？赤焰门那边新矿不得了，以后赤焰铁怕是要烂大街了！”
“真的假的？那我仓库里这几千斤岂不是要砸手里？”
“别急啊！我还听说有神秘大佬在暗中收购呢！说不定要暴涨！”
渐渐地，议论的人多了起来。茶楼酒肆，摊位前后，到处都能听到关于赤焰铁的争论。价格在六块下品灵石这个位置上开始剧烈震荡，时而上冲六块二，时而又被打回五块八。成交量放大，但买卖双方都充满了疑虑和焦虑。
一些嗅觉敏锐的大商户开始悄悄小规模出货试探，而更多的小商贩则陷入了深深的纠结。
陈玄通过李牧派出的几个匿名账户，混迹在这些交易中，继续以略高于市场价的价格，吸纳着那些恐慌性抛售出来的、或者愿意签订远期合约的赤焰铁。他们收购的速度不快，但持续而坚定，如同潜伏在暗处的鳄鱼。
三天时间，一晃而过。
这天，正是陈玄约定的国债置换和公布“定向资管计划”的日子。
破落山头前，人群比三天前更多，黑压压一片，喧嚣震天。不仅有原来的债主，更多了许多闻讯赶来，手持灵石的投资者。百分之三十的年化收益，像魔咒一样吸引着他们。
陈玄站在临时搭建的一个简陋木台上，目光扫过下方一双双充满贪婪、渴望、怀疑的眼睛。
他没有废话，直接开始了新一轮的国债置换。流程已经熟练，一道道金色契约在空中成型，天道公正的光芒不时亮起。
与此同时，他公布了“天庭控股-定向资产管理计划”的细则。
“本计划，募集资金总额，一万上品灵石。起投金额，一百灵石。期限，半年。预期年化收益率，百分之三十。资金用途，将用于投资高回报的特定资产项目。”
他没有明说项目是什么，但越是神秘，越引人遐想。
“我投五百！”
“我投一千！”
“给我登记！两百灵石！”
台下瞬间沸腾，灵石袋和身份玉牌被高高举起。人们对高收益的渴望，压倒了对风险的恐惧。更何况，陈玄之前成功发行国债并完成置换，已经初步建立了信用。
李牧带着几个人，忙得脚不沾地，登记、收钱、发放临时凭证。
陈玄看着这火热的场面，心中古井无波。他清楚地知道，这募集来的一万灵石，连同他之前置换国债形成的“信用”和杠杆资金，都将成为他做空赤焰铁这场战役的弹药。
然而，就在现场气氛最热烈的时候——
“都给我住手！”
一声蕴含着筑基威压的怒喝，如同惊雷般炸响，强行压下了现场的喧嚣。
人群分开，只见王莽去而复返，而他身前，还站着一位身穿丹房长老服饰、面容阴沉、眼神锐利如鹰隼的老者。老者周身散发着强大的灵压，赫然是筑基后期的修为！
“是丹房的刘长老！”
“他怎么来了？”
“看样子来者不善啊……”
人群窃窃私语，火热的气氛瞬间降温。
刘长老目光如刀，直接锁定木台上的陈玄，声音冰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陈玄！你未经宗门允许，私自聚集弟子，非法集资，扰乱宗门秩序！现奉执法堂令，即刻解散此地，所有非法所得，一律没收！你，跟我们回执法堂接受调查！”
话音落下，全场皆静。
所有人都看向陈玄，目光复杂。丹房和执法堂联手发难，这位刚刚崭露头角的陈师兄，恐怕要完了。
李牧脸色瞬间煞白，握着灵石袋的手微微颤抖。
陈玄看着步步紧逼的刘长老和王莽，脸上却不见丝毫慌乱。他早就料到，自己动了丹房的蛋糕，对方绝不会善罢甘休。
他轻轻吐出一口气，意识连接系统。
【风险对冲】功能，随时待命。
但，仅仅防御是不够的。
他需要一场更漂亮的反击，让所有人知道，“天庭控股”不是谁都能来踩一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