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呐,我的老国公大人啊!您又要带头冲锋了吗?
人怎么能勇敢成这样?
前脚刚死一个化神,难道后脚就要重演一遍了吗?
此刻的朝廷一片寂静,但每个人心里都翻腾不休。
能站在这朝堂之上的,自然没有蠢人。
刚才表现得那么失态,本质上也是用自污的方式撇清关系,防止受牵连。
如今这位先皇新官上任三把火,第一把火就把户部尚书烧没了,第二把火直指真理教,第三把火还没发出来,就被丞相顶了回去。
大家原本想着,回去老实等着哪个倒霉蛋接下这第三把火就完事了,谁知国公竟像看不懂局势一样,偏偏在这时候跳出来。
万一那位借机再把火点起来,可就麻烦了。
虽然不少人与国公并非同派,但唇亡齿寒,国公可以死于派系斗争,却不能死于先皇的怒火。
只要三把火烧完,先皇行事应当就不会再这么雷厉风行。
之后就算他们出事,各自派系的领头人也能出面斡旋。
可要是连三巨头都折在这三把火里,哪怕日后先皇有所收敛,他们的靠山也再难制衡皇权。
所以众人都做好了准备。
一旦先皇对老国公发难,就一齐出手抬他一手。
这样碍于群体压力,或能把这把火压下去。
至于之后先皇是否觉得国公势大、功高震主,那就与他们无关了,离开朝堂,那就只是国公自己的事。
担忧的也只会是国公一系的人。
殿中众人,除了几个看不清形势的武将,都不禁捏了把汗,紧盯着国公,想看他究竟要做什么。
周衍也有点尴尬。
他也没想到自己都演得这么嚣张了,陈靖远居然还敢试探?
如果真是试探,该怎么办?
要动用所剩的力量斩杀他这个兵魂吗?
刚刚解决一个化神和一堆杂兵已经耗费不少力量,虽然储备还够,也不能乱用啊。
周衍心里也捏了把汗。
当然,此时的陈靖远心里同样不轻松。
他知道现在不是站出来的时机,但若此时不说,等时候过了就来不及了。
没办法,他只能先站出来,再想办法。
沉默只持续片刻,陈靖远就想好了说辞。
“真理教实乃我国大害!陛下决意剿灭他们,当真英明神武,尽显明主风范。”
众人一听是拍马屁,刚松一口气。
“但是——”
大家又将那口气吸了回来。
“陛下刚刚降临,对当前大虞尚不熟悉,难免有所遗漏。”
“直接被真理教出手,怕是难以建功。”
“不过,臣有一计!”
“哦?”周衍换了个坐姿,略显慵懒却不失威严,“你也有计?说来听听。”
这姿态在众人眼中是高深莫测,实际上却是龙椅硌屁股,周衍本想挪一下,见这么多人盯着,也只好顺势侧身倚靠。
陈靖远见周衍似乎感兴趣,便继续说了下去。
“真理教如附骨之疽,难以根除。”
“因此陛下才说先清理开封及周边的教众。但直接清理,他们必会隐藏,变数太大。”
“不如我们趁机举办一场全国性的比武大会。”
“召集天下青年才俊进京,然后在开封城外布置一处擂台,同时请周御史也作为参赛者。”
“这样一来,刚被剿灭一处巢穴的真理教,定会借机生事。”
“不论是为了报复周御史,还是想弥补损失,他们都不得不浮出水面。”
“此乃阳谋。”
“而我朝历来都有举办全国性活动的传统,若今年中断,难免有失公信。”
“真理教又迟早会报复,他们大概也会主要针对这种活动。”
“如果等陛下回归高天,真理教还没有完全解决,那我们要付出的代价更大。”
“不如趁陛下在此,我们将活动一并举办。”
“这样既延续传统,也能逼出真理教,更能让天下人一睹陛下无敌风采,彰显大国气象。”
“当然,此举或许会将周御史置于险境,但有陛下与我等坐镇,这也不过是小事一桩。”
“此乃一箭数雕之计,不知陛下意下如何?”
说完,他又笑着看向周衍。
“此等利国利民之事,不知周御史觉得如何?”
这老登,胆子真肥。
我都这么给压力了,他居然还敢操作,一点压力不都不吃?
难道这镇国公也是个3000?
周衍没忘记,镇国公每年都会召集皇帝和三巨头中的其他人做些事,来掩饰他用魂晶做了些什么,而下一次就在近期。
可没想到自己都搞这一出了,对方居然还敢这么做。
特别是这次的选址是在开封附近,说明这老小子还是想搞事,而且也是想搞我。
谁都看得出真理教和镇国公有关联,所谓“逼出来”,还不是他回去打声招呼的事?
不过周衍看向“周衍”,如果小皇帝真借到了先祖之力,那遭殃的大概率是我。
但现在我的身份正由小皇帝顶着,他还有化神战力...
“朕认为陈卿此计不错,周卿以为如何?”
宋炎听到周衍发话,再次出列,表示食君之禄、担君之忧,此等利国利民之事,他万死不辞。
处理完这最后一桩事,再无人敢奏。
在那位半步男人境的大修士宣布后,百官退朝。
而周衍一下朝就直奔皇家宝库。
“官家!官家请留步!”
内侍省都知快步追来,周衍却像没听见似的,一路疾行。
周衍之所以知道宝库在哪里。
是因为太宗生前的披挂就存放在那里,顺着太宗为数不多的传承记忆,周衍就能大概确认位置了。
都知见言语拦不住,咬了咬牙,再次加速冲到周衍面前,跪地阻拦。
“陛下!哎呦喂!”
对方刚跪下,周衍的神识就已察觉其举动。
在他跪稳之前,周衍双手一撑他后背,一个山羊跳,丝滑地跃了过去。
望着周衍远去的身影,都知只能无奈高喊。
“陛下!开启宝库需得宗室认可,不可轻易前去啊!”
周衍头也不回,向后喊道。
“朕是他们的祖宗!现在朕就立下祖训。”
“祖训就是不得干预太宗行事,时效是直到我离开。”
“不服的,让他们找太祖,让太祖拿祖训来压我!”
话音未落,人已不见踪影。
内侍省都知却不再紧张。
拦,他已经拦过了,剩下的就与他无关了。
他最怕的是阻拦时被这位喜怒无常的君主一巴掌拍死,如今最难的一关过了,便万事大吉。
回想对方矫健的身手与随和的谈吐,他能清楚地感觉到,这位陛下并未把他当作下人,也没视他为不完整的人,待人竟是出奇地随和,与朝堂之上判若两人。
“当真是明主之相啊...可惜,您来得太晚了...”
他望着周衍离去的方向怔怔出神。
另一边,周衍已抵达宝库。
此处位于皇宫腹地,自然无需守卫。
这里除了身负国运的皇帝,外人擅入就会因为档次太低,被国运化身“激光”射死。
只可惜,防得住外贼,防不住“崽卖爷田不心疼”。
周衍满怀期待地推开宝库大门。
说来也怪,这宝库门不大,也不华丽,活像一间杂物室。
然后,这门一开周衍就傻眼了。
他再三确认自己的记忆没有问题,关上门又看了看匾额。
“皇家宝库”。
牌子材质不凡,这个也不像是假的。
可门内不过三十平,摆着些书架和杂物,看上去都不太重要。
因为居然落灰了,说明大多是凡物。
周衍反复开关门,终于放弃幻想。
坏了,我被小皇帝做局了!
他重重摔上门,不信邪地翻遍每一本书,发现大多是宫廷历史与秘闻。
这就是皇家宝库?
合着保护的竟是自家人的日记和黑历史吗?
“靠!坑爹呢这是!”
周衍愤怒地将某位皇帝女装去青楼接客的自传狠狠一摔,转身就要走。
但是那本书不偏不倚的砸中了某处。
霎时间,一盏盏油灯接连亮起,将整个房间照得通明。
周衍正觉诧异,却觉脚下一空。
“卧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