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宜兴县衙内一片鸡飞狗跳、李献廷紧急调兵遣将之时,卢家车队已然行至老鸦岭地界。
时近中午,秋日的阳光透过稀疏的林木,在略显狭窄的官道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车队排成长列,沉重的车轮碾过路面,发出吱呀的声响。
卢象关和卢象群各驾一辆装载最重要样品和部分贵重物资的马车走在队伍中段,前后则是满载现代小商品的骡车。
数十辆马车迤逦而行,扬起淡淡尘土。新编成的护卫队成员们虽然经过严格训练,但初次执行如此重要的长途押运任务,神情间难免带着紧张和新奇,
却也严格按照行军要求,手持兵刃,目光警惕地扫视着道路两旁,保持着基本的警戒队形。
负责前出侦察的陈狗儿和孙猴子,潜行在队伍前方数百步的林地边缘。
陈狗儿忽然停下脚步,侧耳倾听,又仔细观察着道路两侧过于寂静的密林,脸色微变。
他迅速蹲下,从怀里掏出那个被他视为珍宝的对讲机,压低声音,有些生涩却清晰地呼叫:
“呼叫哨长!呼叫哨长!前面已到老鸦岭,两边林子茂密,鸟声全无,静得吓人!且道路狭窄,极易设伏!报告完毕!”
对讲机里传来滋啦的电流声,随即是卢象群沉稳的回复:“明白!继续探查,注意隐蔽!”
卢象群放下对讲机,眼神扫视前方林木茂盛,却略显死寂的山岭。陈狗儿的汇报与自身直觉,让他切实感受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危险气息!
他与身旁马车上的卢象关迅速交换了一个眼神,彼此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凝重。
“传令!”
卢象群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瞬间传遍整个车队,“全队戒备!穿戴头盔与防刺服!
弓弩队箭矢上弦,分散依托车辆掩护!刀盾队与水战队前出,支盾护住车队两翼!长枪队居中策应!所有人保持队形,减速慢行!”
命令一下,刚才还略带松散的车队瞬间如同绷紧的弓弦!气氛骤然紧张起来!
马车夫们虽然惊慌,但在卢象文等人的呵斥指挥下,还是紧张地控制着缰绳,降低马速,让车队在护卫队的护翼下缓缓向前蠕动。
赵栓柱听到命令,深吸一口气,感觉心脏在厚实的防刺服下“咚咚”狂跳,既有紧张,更有一种即将验证数月苦练成果的兴奋。
他迅速扣上那顶造型奇特的摩托车全盔,视野稍微受限,但安全感倍增。他低吼一声:“第三队!跟我上前!举盾!”
“嘿!”
十名壮硕的队员齐声应和,动作迅捷,“砰砰砰!”十面透明坚韧的防暴盾牌立刻在车队前方和侧翼竖起,连接成一道闪烁着奇异光泽、令人安心的移动壁垒。
另一边,卢象水也指挥着第二队的十名队员,同样支起了十面大盾,护住了车队的另一侧及后方。
卢象同则指挥第一队的弓弩手成员,迅速利用马车车厢、货物堆作为掩体,复合弓那流线型的冰冷弓身被端起,
有的队员甚至下意识地通过那小巧的瞄准镜观察着林地的动静,弓弦被缓缓拉开,散发着致命的压迫感。
密林之中,卧虎岭大当家坐山虎伏在一丛茂密的灌木后,看着下方突然放缓速度、并且摆出古怪防御阵型的卢家车队,眉头紧紧皱起。
“妈的,这群肥羊倒是警觉!”
他啐了一口唾沫,心中有些意外。对方那透明的盾牌、怪异的头盔和衣服,以及一些弓手手中那造型奇特、带着滑轮的弓,都让他感到一丝莫名的不安。
但他很快将这归咎于对方虚张声势。自己这边有近百号兄弟,都是刀头舔血的亡命之徒,对付几十个乡勇护卫,还不是手到擒来?
“大哥,他们好像发现我们了?”旁边头目“独眼龙”低声道。
“发现了又如何?”
坐山虎狞笑一声,“这老鸦岭就是他们的葬身之地!等他们再走近些,听我号令,一起杀出去!速战速决!”
他紧紧盯着车队最前面那面透明的盾墙,盘算着如何一举冲破。
就在这时,对讲机里再次传来陈狗儿急促压低的声音:“哨长!左前方林子里有反光!右前方草丛在动!肯定有人!很多!”
“车队停止前进!各队依托车阵,固守待命!弓弩队,自由散射前方可疑区域,驱赶他们出来!”卢象群当机立断,下达了命令。
坐山虎心中一惊,对方竟然先动手了?而且这箭……速度太快了!威力也远超寻常弓箭!
“他娘的!藏不住了!兄弟们,给我杀!剁了这群装神弄鬼的家伙!抢了货,人人有赏!”
坐山虎知道形迹彻底暴露,再无侥幸,猛地拔出鬼头刀,狂吼一声,率先从藏身处跳了出来!
“杀啊!”
“抢钱抢货!”
霎时间,道路两旁的树林和丘陵后,如同鬼魅般涌出密密麻麻的山匪,怕是有百十号人,挥舞着大刀、长矛、斧头,嗷嗷叫着,如同决堤的洪水,朝着停滞的车队猛扑过来!
喊杀声震天动地,打破了山岭的寂静。
面对如同潮水般涌来的山匪,初次经历战阵的护卫队员们难免心生恐惧,但在严格的训练和精良的装备支撑下,他们死死记住了自己的职责。
“第三队!顶住!肩膀抵住盾牌!刀准备!”
赵栓柱声嘶力竭地大吼,将自己壮硕的身躯死死顶在盾后,他能感觉到盾牌传来的巨大冲击力和兵刃砍砸的震动,但那透明的盾牌只是微微震颤,丝毫无损!
他趁机从盾牌缝隙中猛地刺出高碳钢刀,一个冲得太猛的匪徒猝不及防,直接被捅穿了腹部,惨叫着倒下。
另一边,卢象水也指挥着第二队死死扛住了另一侧的冲击。
“弓弩队!自由射击!优先射杀头目和冲得最凶的!”卢象同冷静地下令。
“咻!咻!咻!”
复合弓恐怖的效能此刻展现得淋漓尽致!精准、迅疾、力道十足!
“噗嗤!”
一名冲势最猛、挥舞着鬼头刀的山匪小头目,胸口猛地插入一支黑色箭矢,巨大的动能带着他向后踉跄退了两步,眼中还残留着难以置信的惊愕,倒地抽搐两下便不再动弹。
这恐怖的一箭,如同冷水泼入滚油,让疯狂冲锋的山匪势头为之一窒!
“他娘的!什么鬼弓?!”
那些嗷嗷叫着冲在前面的山匪小头目,往往还没看清对方弓手在哪里,就被一支黑箭精准地射穿喉咙或胸膛,一声不吭地栽倒在地。
普通的山匪更是如同割麦子般被射倒!他们手中的土弓射程和威力远远不及,零星射出的箭矢要么够不着,要么无力地撞在防暴盾或马车厢壁上。
“长枪队!刺!”
周文魁看准时机,命令第四队的队员从盾牌的间隙中,猛地刺出长长的枪矛!
那些试图贴近盾牌的山匪,顿时被锋利的三棱或柳叶枪头刺穿,惨嚎声不绝于耳。
战场形势呈现出一面倒的态势。
山匪们悍勇,却根本破不开那该死的透明盾墙,砍上去只留下浅浅白痕,对方的刀却异常锋利。
而对方那诡异的黑箭更是如同阎王的请帖,精准而致命地不断收割着生命。
“啊!我的腿!”
“他们的盾牌砍不破!”
“刀太利了!”
山匪们惊恐地发现,他们赖以生存的武勇和兵刃,在这支古怪的护卫队面前,竟然如此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