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主任介绍完毕后,接着,另外三位任课老师也陆续进行了简短的自我介绍。
教授《宠兽生态学》的王山寿是位戴着厚厚眼镜、说话慢条斯理的男老师,他身边漂浮着一只散发着柔和绿光的草系宠兽。
负责《基础对战理论》的是一位身材高挑、神情严肃的女老师,她叫季艳如,言简意赅地强调了课堂纪律。
最后是教《御兽师法律法规与伦理》的周维周老师,一位看起来就很严谨的中年男士,他提醒大家这门课关乎未来职业操守。
六门文化课的老师总算全部亮相完毕。
下午第一节课的预备铃刚响过,三位负责符卡师专业课的老师便一同走进了教室。
与上午文化课老师们或温和或严肃的风格截然不同,这三位老师身上都带着一种干练而专注的气质,手上甚至能看到些许颜料或工具留下的痕迹。
为首的是位精神矍铄的中年男老师,他拍了拍手,声音洪亮:“同学们好!我是主带你们《符卡材料学基础》和《初级符卡制作实践》的李振老师。我边这两位,分别是负责《符纹勾勒技法》的孙倩老师,和负责《能量灌注与稳定》的王宏老师。”
李老师目光扫过全班,脸上带着赞许的笑意:“开学第一天,我们就听说了一个好消息——咱们班已经有同学成功制作出了符卡,并且通过了工会认证,成为了一名实习符卡师!这可是打破了我们学校新生最快成为符卡师的记录啊!沈秋郎同学,起来让大家认识一下?”
唰——!
全班同学的目光瞬间聚焦到沈秋郎身上。
虽然在工会很多人都目睹了她制卡成功,但“通过工会认证”和“打破学校记录”这两个重磅消息还是第一次听说!目光中的惊讶和好奇更甚,还夹杂着难以置信的打量。
白十七看热闹不嫌事大地鼓起了掌,颜宁宁也投来崇拜的眼神。
沈秋郎只觉得一股热血猛地冲上头顶,脸颊烧得滚烫。
尬!太尬了!
她恨不得当场学会大地系宠兽的“挖洞”招式,直接钻到地底下去。
她僵硬地站起身,飞快地朝大家点了点头,又猛地坐了回去,全程低着头,恨不得把脸埋进桌肚里。
太羞耻了!她心里哀嚎,脚趾尴尬地抠着大别野。
李老师哈哈一笑,似乎很满意这种效果:“好了,沈同学坐下吧。希望大家都能向沈同学学习,早日上手。”
他话锋一转,表情稍微严肃了些,“不过,光有热情可不够,工具和材料才是实打实的基础。”
他拿起一支粉笔,在黑板上写下“3000御兽币”几个大字:
“明天,请每位同学准备好这个数额的费用,统一交给生活委员。学校会为大家集中采购一套最基础、也最必需的制卡工具和初期练习材料,预计足够支撑第一个月的学习消耗。”
他放下粉笔,拍了拍手上的灰:“这套工具和材料包括最基础的裁切刀、几种常用规格的勾线笔、调色皿、标准空白卡基,以及少量最常用的初级色料。”
“一个月后,各位就需要根据自身的学习进度和制卡需求,自行购买和补充后续的材料了。所以——”
他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从现在开始,就要学会精打细算,合理规划你们的材料和资金了。”
台下响起一片低声的议论,显然不少同学都在掂量这笔费用的分量。
沈秋郎暗自松了口气——总算转移话题了,但一想到要交钱,又有点肉疼。
而坐在后排的楚夜明,听到这个数字时,眉头不易察觉地皱紧了,手指无意识地捏紧了衣角。
一提起钱,沈秋郎的脑海里立刻浮现出楚夜明那张总是带着疲惫和窘迫的脸。
她悄悄侧过身,借着前排同学的遮挡,飞快地朝后排瞥了一眼。
果然,楚夜明正低着头,眉头紧锁,手指用力地绞着衣角,嘴唇抿得发白,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坐立不安的焦虑。
沈秋郎心里叹了口气,不动声色地缩回身子,悄悄从桌肚里摸出手机,飞快地盲打了一条信息发送出去。
楚夜明的手机在口袋里极其轻微地震动了一下。
她疑惑地掏出来,屏幕上显示着来自沈秋郎的新消息:
「先转你一千,应个急。材料费算我借你的,以后有钱了再还我,不急。」
楚夜明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向沈秋郎的背影。沈秋郎仿佛背后长了眼睛,没有回头,只是抬起手,随意地朝后摆了摆,示意她看手机就好。
楚夜明盯着那条信息看了好几秒,指尖微微颤抖。她深吸一口气,指尖在屏幕上悬停了片刻,最终飞快地回了两个字:「谢了,老大。」
然后迅速将手机塞回口袋,深深低下头,耳根却不受控制地微微泛红。
老师们的自我介绍结束后,下午剩下的时间便成了自由活动。
大部分同学都兴冲冲地涌向体育馆,迫不及待地想进行实战切磋。
沈秋郎对菜逼互啄没什么兴趣,她揉了揉有点饿的肚子,想起楚夜明,便想叫她一起去小卖部。
结果回头一看,楚夜明的座位早就空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溜走的。
“跑得倒快,哪有小弟丢下老大的?”
沈秋郎嘀咕了一句,索性自己溜达着去了校内的小卖部。
站在琳琅满目的货架前,她看着那些包装花哨、名字奇特的零食,什么“咔滋迅猛鲨”、“滚滚草饼”、“电击小子跳跳糖”……
嘶……看着有点好吃啊……
沈秋郎的好奇心彻底被勾了起来。
她大手一挥,直接买了整整一大袋,花了将近两百御兽币,准备好好尝尝这个世界的零食到底是个什么风味。
拎着沉甸甸、窸窣作响的零食袋,沈秋郎心满意足地往回走,已经开始盘算着先拆哪一包了。
沈秋郎拎着鼓鼓囊囊的零食袋,心满意足地晃回八班教室。
推开虚掩的门,她发现教室里并非空无一人——在整齐排列的学生座位与靠墙那一排个人储物柜之间,那片平时空着的区域,此刻显得有些异样。
光线有些昏暗,窗帘半拉着。
她眯着眼瞧过去,隐约看到有两把椅子被挪到了那片空地的角落。
一个人坐在下面的椅子上,而另一个人……似乎是跨坐在下面那人的腿上?
上面那人身上松松垮垮地披着一件很大的校服外套,几乎将整个背部都罩住了,看不出身形。
沈秋郎的视线本能地向下扫,落在了那双悬空的、微微晃荡的小腿上。
白色的及膝袜,黑色的乐福鞋……以及从宽大外套领口处滑落出的几缕挑染成酒红色的发尾。
是裴天绮。
沈秋郎认出了那双鞋和标志性的发色。
裴同学。在和谁玩游戏吗?挤在一张椅子上。
沈秋郎天生对这类事情缺乏敏感的神经,并未觉得这姿势有什么特别不妥,只觉得这两人占了她平时觉得挺宽敞的地方。
她没什么探究的欲望,径直走回自己的座位,塑料袋发出哗啦啦的声响。
她背对着那片角落坐下,迫不及待地开始拆零食包装。
几乎是同时,几种声音在空旷的教室里混杂地响了起来。
从身后角落的方向,传来压抑的、断断续续的细微声响。
像是极力克制的、沉重的呼吸声,偶尔夹杂着一两声模糊的、仿佛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呜咽或低吟,音调有些奇怪,听得不太真切。
还有椅子腿与地面摩擦发出的、有节奏的轻微“吱嘎”声,持续而规律地响着,时缓时急。
沈秋郎“刺啦”一声撕开膨化食品袋的清脆响声,接着是她“咔嚓咔嚓”咀嚼薯片的动静。
她又拆开一包果冻,吸溜吸溜地吃着,塑料包装纸被她揉成一团,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几种截然不同的声音——暧昧不明的低喘与呜咽、椅子持续的轻响、以及清脆的咀嚼和塑料袋摩擦声——
在这片安静的空间里诡异地交织在一起,互不干扰,又仿佛形成了一种奇特的背景音。
沈秋郎一边吃着各种新奇口味的零食,一边漫无目的地想着:可惜楚夜明不知道跑哪儿去了,这么多零食一个人吃有点无聊。
也不知道后面那俩在玩什么,椅子晃那么厉害,也不怕摔着。
她胃口很好,心思也全在品尝异世界零食上,对身后逐渐变得有些急促的呼吸声和陡然增大的椅子吱嘎声充耳不闻,只觉得这个叫“薯鼠我吖”的薯片味道真不错,盐味很足。
香酥蚕豆也不错,酥酥的。
滚滚草饼像是一大块厚的海苔但没有太多咸味。
很快,一大袋零食被她消灭得七七八八。
她满足地拍拍肚子,把空的包装袋和果冻壳统统收拢到一个大塑料袋里,站起身,走到教室前方的垃圾桶旁,“哐当”一声丢了进去。
自始至终,她没有再回头看那个角落一眼。
收拾完垃圾,她觉得有点饱了,也有些无聊,便拎起自己的书包,径直离开了教室,还顺手带上了门,准备在放学铃响起就直接往外冲。
走廊里安静无人,她想着明天要交的材料费,盘算着是不是该想办法赚点零花钱了。
至于教室里那短暂的、声音交织的一幕,早已被她的超绝钝感力抛在了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