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忠义收拾妥当,泡了杯热茶,坐在崭新的椅子上,听着收音机里传来的舒缓音乐,只觉得屋里屋外,完全是两个世界。
他的世界,温暖、踏实、充满希望;而门外那些,不过是些上不得台面的蝇营狗苟罢了。
突然,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如同冷水泼面,瞬间打破了这份安宁。
“来人啊!救命啊!我的小当啊——!”
是秦淮茹的声音,凄厉绝望,还夹杂着棒梗和小花惊恐的哭声。
王忠义眉头一拧,立刻放下茶杯,几步跨到窗边。
只见院里已经乱成一团,秦淮茹头发散乱,鞋都跑掉了一只,正疯了似的往院外冲。
棒梗和小花跟在她后面,吓得哇哇大哭,棒梗脸上还有个清晰的巴掌印。
“怎么回事?”
前院有人高声问道。
“小当!小当掉后海河里了!”
秦淮茹的声音带着哭腔,几乎破了音。
王忠义心里“咯噔”一下。
入冬的河水,那是能冻死人的!他立刻抓起外套冲出房门。
此时,中院更是嘈杂。
只见傻柱浑身湿漉漉的,头发还在滴水,棉袄都浸透了颜色发深,他正横抱着昏迷不醒、小脸青紫的小当,快步从后院门洞冲进来,一边跑一边吼:
“让开!都让开!板车!谁家板车快推过来!”
贾张氏这会儿也出来了,拍着大腿哭嚎:
“哎呦喂!我的孙女儿啊!这可怎么得了啊!哪个天杀的带的头啊!”
棒梗吓得缩在墙角,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奶奶…是我…我想捞鱼吃…”
贾张氏一听,更是捶胸顿足,却也没工夫打他了。
傻柱小心翼翼地将小当放在邻居慌忙推来的板车上,小当毫无声息,嘴唇乌紫,看得人心惊肉跳。
“还愣着干嘛!送医院!快!”
易中海朝周围吼了一嗓子。
傻柱推起板车就要跑。
他棉裤腿也全湿了,在地上留下湿漉漉的脚印,在冷风里冒着丝丝白气。
秦淮茹扑在板车边,看着女儿的样子,腿都软了,全靠一大妈和另一个婶子架着才能跟着跑。
王忠义见状,快步上前,对慌乱的傻柱和几乎崩溃的秦淮茹说:
“柱子,你浑身湿透了这么推过去不行!我来推一段,你在旁边护着!秦姐,你撑住,孩子要紧!”
傻柱愣了一下,看到是王忠义,也没多话,立刻让出位置。
王忠义接过板车把手,沉稳有力地推起来,速度却不慢。
傻柱和易中海则在一旁护着,防止小当掉下来。
一行人急匆匆地冲出院子,留下院里一片唏嘘和贾张氏越来越高的哭骂声,这回骂的是棒梗,骂他不学好,带妹妹去冒险。
去医院的路上,冷风一吹,傻柱冻得牙齿直打颤。
王忠义脱了自己的外套扔给他。
“披上点!别你也冻病了!”
傻柱接过,嘴唇哆嗦着说了声:
“谢…谢了…”
到了医院,又是一阵忙乱。
医生护士赶紧将小当推进去急救。
秦淮茹瘫坐在走廊的长椅上,眼神发直,只会默默流泪。
傻柱裹着王忠义的外套,坐在一边的长椅上,冷得微微发抖,水珠从他发梢滴落。
过了一会儿,医生出来,表情凝重。
“孩子呛了水,又受了严重风寒,现在高烧昏迷,肺炎是跑不了了,得住院观察。你们家属去办一下手续吧。”
秦淮茹一听,眼泪流得更凶。
易中海把缴费单递给她。
“淮茹,手续我先办好了,钱也垫了。孩子治病要紧。”
秦淮茹抬起头,看着易中海,又是感激又是后怕,嘴唇动了动,半天才哽咽出一句。
“易大爷谢谢您…我…小当这孩子也真是让人不省心…”
“别说这些了。”
易中海摆摆手。
“看好孩子吧。柱子,你也赶紧回去换身干衣服,别真冻坏了。”
傻柱点点头,站起来,把外套还给王忠义。
“今天…多谢了。”
王忠义接过外套。
“赶紧回去吧。”
看着傻柱有些踉跄地离开,又看了看六神无主的秦淮茹,王忠义叹了口气。
这贾家,真是没完没了的糟心事。他虽不同情贾张氏和棒梗,但看着小当那可怜样子,心里也不是滋味。
他没有再多留,转身离开了医院。
冷风一吹,他深吸了一口气,院里的鸡飞狗跳似乎暂时被隔绝在了身后,但那份不安,却悄然留在了心底。
他知道,这事儿,肯定还没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