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忠义一路疾驰,脚步轻盈如猫,巧妙地避开了早起晨练的零星行人。
天色尚在黎明与白昼的交界处,灰蓝色的天幕下,街道两旁的梧桐树影影绰绰。
他专挑僻静小巷穿行,呼吸平稳,心跳却因昨夜的行动而微微加速。
转过第三个街角,他瞥见那处早已荒废的院落——青砖墙垣斑驳,木门虚掩,院内杂草丛生。
这里是一处房屋坍塌荒废被遗忘的角落,距离他家不过两条街的距离,正是理想的过渡地点。
他闪身而入,反手轻轻合上门扉。
废弃的堂屋内弥漫着尘土与潮湿的气味。
王忠义迅速脱下那身便于行动的深色衣裤,从玉佩空间中取出叠得整齐的灰色中山装。
穿衣时,他的动作有条不紊,每一个扣子都仔细扣好,仿佛在进行某种仪式,将夜行的自己与白日的自己分隔开来。
换装完毕,他屏息凝神,侧耳倾听。
远处传来隐约的自行车铃声,更远处有早班公交车的引擎声,但近处——方圆五十米内,除了风吹过杂草的沙沙声,再无其他动静。
他这才轻轻推门而出,闪身出现在晨光渐亮的街道上。
深吸一口清冷的空气,王忠义压下心中翻涌的激动,调整面部表情,让自己看起来就像一个普通的、早起买早点的市民。
他缓步走向胡同口的早点摊,那里已经飘出油条和豆浆的香气。
“王厂长,今儿这么早啊?您想吃点什么?”
摊主老陈熟络地打招呼,手上麻利地翻动着油锅里的油条。
“是啊,晓娥还没醒,今天懒得做了,出来买点早餐。”
王忠义微笑着回应,声音平稳自然。
“来两根油条,两份豆浆,再来四个包子,两荤两素。”
等待的间隙,他看似随意地打量着四周。
卖菜的小贩刚刚摆开摊位,送奶工骑着自行车叮叮当当地驶过,一切都与往常无异。
没有人会想到,这个穿着整齐、举止温和的轧钢厂副厂长,昨夜刚完成了一场惊心动魄的“寻宝”行动。
提着早点,王忠义慢悠悠地往家中走去。
晨光渐渐明亮,将他的影子拉长又缩短。
每一步都踏得沉稳,仿佛要将夜间的紧张与刺激全部踩碎在石板路上。
回到家中,卧室的门还关着,妻子娄晓娥均匀的呼吸声隐约可闻。
王忠义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将装着早点的袋子轻轻放在餐桌上,然后走进卫生间。
拧开水龙头,清凉的水泼在脸上,他盯着镜中的自己——二十一岁的面容皮肤白皙还略显稚嫩,但眼神却锐利。
两世为人的经历,让他在大多数时候都能保持超乎常人的冷静。
“忠义?你起来了?”
卧室里传来娄晓娥睡意朦胧的声音。
“哎,今天没做饭,买了早点,快起来吃吧。”
王忠义擦干脸,换上温和的笑容。
早餐桌上,夫妻俩相对而坐。
娄晓娥说着昨天去学校见何雨水的趣事,王忠义则聊起自己新收的徒弟马天宇。
一切都与往常的清晨别无二致。
吃完早餐,王忠义如常乘坐汽车前往红星轧钢厂。
望着窗外飞速后退的街景,心中却已经开始盘算如何在办公室安全地查看昨夜的收获。
上午九点,轧钢厂副厂长办公室。
王忠义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面前摊开几张图纸,但他心思全然不在这些设计图上。
他拿起电话,拨通了助手小张的号码。
“小张,我今天要研究一些精密部件的图纸,需要绝对安静。如果不是特别紧急的事情,不要来打扰我,所有来访的都先帮我记下来。”
挂断电话后,他起身走到门边,仔细地将门反锁。
接着,他拉上了厚重的深绿色窗帘,办公室顿时陷入半昏暗状态,只有窗帘缝隙透进几缕阳光,在空气中形成一道道光柱。
这间办公室曾被军方进行过改造,门窗也特别加固过,此刻正好为王忠义提供了一个相对安全的私密空间。
他走到办公室中央的空地,深吸一口气,集中精神。
随着意念微动,十个古朴的木箱凭空出现,整齐地堆放在地板上,占据了不小的面积。
这些箱子大小相近,长约一米二,宽高各约半米多,表面是深褐色的硬木,边角包着黄铜,虽然蒙尘却依然能看出昔日的精致。
王忠义从玉佩空间取出一套自制的开锁工具——几根粗细不一的铁丝和几个薄钢片。
他走到最近的一个箱子前,蹲下身仔细查看锁孔。
这些箱子上的锁都是老式的铜锁,结构相对简单,但对于普通人来说依然难以开启。
他将一根细铁丝弯成特定形状,轻轻探入锁孔,另一只手用薄钢片抵住锁舌。
耳朵贴近锁具,他仔细倾听内部机括的细微声响。
不到十秒钟,只听“咔哒”一声轻响,第一把锁应声而开。
王忠义如法炮制,连续打开了十个箱子的锁具,动作娴熟得不像一个技术工程师,倒像是个经验丰富的锁匠。
实际上,这项技能来自他前世他击杀的一些敌人身上吸收到的,没想到在这一世竟然多次派上了大用场。
他回到第一个箱子前,双手握住箱盖边缘,深吸一口气,缓缓掀开。
即使早有心理准备,眼前的景象还是让他呼吸一滞——
箱内整整齐齐地码放着金锭,每一锭都约成人巴掌大小,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沉甸甸的暗金色光芒。
金锭排列得极其规整,纵横成行,紧密无隙。
他伸手取出一锭,入手沉重冰凉,上面清晰地刻着“足金”两个楷体字,字迹工整深刻。
王忠义粗略估算,这一箱金锭至少有二百锭,按每锭五十两计算,就是一万两黄金。
清朝的一两是37.3克,那么这一箱就是373公斤。
按照当前市场上的黄金收购价,一克大约3块,这一箱黄金的价值就高达112万。
在1967年代的大夏,这是一个天文数字。
普通工人月工资不过三四十元,万元户已是凤毛麟角,而这仅仅是一箱黄金的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