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都宫贞久看着混乱的队伍,心里凉了半截。
他知道,现在想绕过去已经不可能了,只能硬拼。
“武士们!跟我冲!为了大和!”他大喊一声,举着太刀,朝着骑兵冲去。
可就在这时,海面上突然升起了一颗红色的信号弹,在天空中炸开,像一朵血色的花。
紧接着,蓝玉的船队冲了过来,快船直接冲上滩涂,士兵们跳下来,手里的弓箭对准了倭兵。
“杀!”
蓝玉一马当先,手里的鬼头刀砍向一个倭兵,刀光落下,倭兵的脑袋直接飞了出去。
他身后的士兵们也跟着冲上来,武器翻飞,倭兵们一个个倒下,鲜血染红了滩涂,顺着水流进海里,把海水都染成了淡红色。
沐英也带着山坡上的士兵冲了下来,手里的长刀对着倭兵猛砍。
他年轻,力气大,一刀下去,就能把倭兵的铠甲劈成两半。
宇都宫贞久看着越来越多的明人,知道大势已去。
他的队伍已经溃不成军,粮草被劫,士兵们死的死,伤的伤,剩下的也都在逃跑。
他手里的太刀已经砍卷了刃,身上也被砍了好几刀,鲜血顺着铠甲流下来,滴在地上。
“大人,快跑吧!明人太多了,咱们打不过!”一个贴身武士拉着他的胳膊,想带他走。
宇都宫贞久摇了摇头,甩开他的手:“我宇都宫家,没有逃跑的武士!当年抗元的时候,我父亲战死在壹岐岛,今天,我也要死在这里!”
他举着太刀,朝着最近的一个明人将领冲去,好死不死,那人正是沐英。
沐英见他冲过来,嘴角冷笑一声,手里的长刀一挥,和宇都宫贞久的太刀撞在一起。
“当” 的一声脆响,宇都宫贞久的太刀被震飞,他自己也被震得后退几步,胸口的伤口裂开,鲜血喷了出来。
就在宇都宫贞久的太刀脱手飞出的同时,沐英的长刀已如一道冷电刺来。
刀刃破开陈旧的具足缝隙,从他心口穿入,又从后背透出,带出的鲜血溅在沐英的铠甲上,炸开一朵狰狞的血花。
老倭奴瞪大双眼,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漏气声,枯瘦的手指徒劳地抓向沐英的甲胄,最终无力垂落,重重砸在满是血污的山道上。
“查!”沐英抽回长刀,血珠顺着刀刃滴落,他声音冷得像山间的寒风,
“谷里、滩涂、树林,只要是喘气的,不管是武士还是民夫,哪怕是刚会爬的崽子,全宰了!别留一个活口!”
“得令!”士兵们轰然应诺,像潮水般散开。
有的握着长枪翻检尸体,发现还有气的就补上一枪;
更有悍卒直接将火把扔向堆着倭奴尸体的凹地,火焰窜起时,焦糊味混着血腥味飘满整个鹿儿谷。
蓝玉在滩涂那边刚砍倒最后一个想跳海逃生的倭奴,
靴底踩着对方的脑袋,对身边亲兵笑道:“他娘的,这群杂碎跑起来倒快,可惜腿还是短了点!”
说着踢开尸体,指着远处的礁石群,“去那边搜!石头缝里别放过!”
兵卒领命而去,蓝玉转身时,瞥见王保保正勒马站在谷尾,目光扫过地上的一具倭奴民夫的尸体,
那尸体怀里还护着个约莫五六岁的孩子,孩子胸口插着半支断箭,小脸煞白,早已没了呼吸。
王保保眉头微蹙,对身后的士兵道:“按王爷的规矩,老弱妇孺若不能干活,一律不留。下次别让这种狗崽子死在将军们眼前,晦气。”
士兵躬身应是,上前将两具尸体拖到火边,一并烧了。
王保保调转马头,看向沐英的方向,扬声道:“沐兄,粮草清点好了,糙米五千三百石,还有些发霉的鱼干,军械大多是竹甲和断刀,没什么用。
咱们的伤亡统计也出来了,战死一百八十七人,伤两百一十三人。”
沐英走到他身边,用布擦着刀上的血:“倭奴这边加上民夫一万两千人,全清了,没跑掉一个。
宇都宫贞久的首级砍下来了,还有他麾下四个将领的,待会儿挂在船桅上,让他们看看咱大明军威。”
蓝玉凑过来,拍着两人的肩膀笑:“痛快!这仗打得比上次松浦党那回还爽!老子刚才在滩涂砍了个倭奴小头头,
那杂碎临死前还叽里咕噜的喊着什么听不懂的鬼话,老子直接把他舌头割了,让他连喊都喊不出来!”
沐英二人闻言哈哈大笑,蓝玉可不是个好相与的主,
看着蓝玉这副样子,沐英甚至觉得的,要是没有自家王叔压制着,估计蓝玉会是另一个样子。
这时,程黑子走过来,看着被血水染红的滩涂,啐了一口道:“他娘的,这倭国的水真他娘的凉,比咱们应天的秦淮河差远了。
老子刚在礁石缝里揪出三个倭奴,有个老东西还想咬老子,被我一刀剁了下巴,扔海里喂鱼了!刚扔下去那老东西就没动静了。”
蓝玉笑骂道:“你他娘的那觉得是秦淮河的水暖吗?你是觉得秦淮河上姑娘们的水暖吧,哈哈哈哈!!”
蓝玉的笑声刚落,程黑子那本来就黑的脸更黑了,伸手要去揪他的衣领,
却被沐英笑着拦住:“行了你们俩,刚打完仗就闹,王爷要在,肯定骂你们没正形。”
他指了指远处的海面,“蓝将军,你的船队还停在滩涂呢,再不把粮草运去博多湾,咱们的后勤官该急得跳脚了。”
蓝玉这才想起正事,拍了拍脑门:“他娘的,差点忘了这茬!”
又踹了程黑子一脚,“老程,走了,咱去把粮草押回去!”
程黑子揉着被踹的屁股,嘟囔道:“知道知道,他娘的蓝小二,你找揍呢?”
鹿儿谷的硝烟久久未能散尽,焦糊的皮肉味混着海风里的咸腥,在河谷上空盘旋不散。
沐英和王保保踩着黏腻的血污,走到那堆被点燃的倭奴尸体旁,火星溅在二人的铠甲上,又顺着甲缝滑落,烫得地面“滋滋”作响。
低头瞥了眼火中蜷缩的孩童尸身,二人对视一眼,眼底没有半分波澜,
自从跟着朱瑞璋出征那日起,他们就觉得朱瑞璋胸膛里藏着滔天的杀意,就知道“不留活口”四个字不是戏言,
而是护大明海疆万年的铁律,这样的事以后绝对少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