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间置换的眩晕感尚未完全消退,一股难以言喻的磅礴气息便扑面而来。
林风和楚云汐稳住身形,发现自己置身于一片无法用言语形容其瑰丽与浩瀚的“海洋”之上。
脚下,并非蔚蓝的海水,而是由无数色彩斑斓、形态各异的法则本源光流汇聚而成的“海洋”!这些光流,有的炽热如太阳核心,有的冰冷如万古玄冰,有的锋锐如开天剑意,有的厚重如大地胎膜……它们如同拥有生命般,在“海面”之下缓缓流淌、碰撞、交融,时而激起一道道由纯粹法则构成的“浪花”,在虚空中绽放出短暂而绚烂的道韵光华。
天空,同样并非寻常的天穹,而是一片不断变幻着混沌色彩的虚无,无数细密的、如同神经网络般的规则丝线在虚无中若隐若现,连接着下方的法则海洋,构成了一幅动态的、活着的“大道图谱”。
这里,就是万法源海!一切法则与能量的起源与归宿之地!
仅仅是呼吸一口这里的空气,林风就感觉体内消耗过度的力量在飞速恢复,灵魂深处那初步融合的“起源道种”更是传来阵阵愉悦的悸动,如同游鱼归海,自发地吸收着周围同源的能量与道韵。
楚云汐亦是如此,她冰蓝色的眼眸中倒映着下方斑斓的法则海洋,周身气息与这片天地隐隐共鸣。
“好神奇的地方……”她轻声感叹,在这里,她感觉自己对“永恒”的理解似乎都在被不断拓宽。
林风点头,目光锐利地扫视四周。这片源海无边无际,他们的落脚点,似乎只是一片相对平静的“浅滩”。远方,法则光流更加汹涌澎湃,甚至形成了一些巨大的漩涡,散发着令人心悸的能量波动。更深处,似乎还有一些模糊的、由纯粹法则凝聚而成的“岛屿”或“大陆”的轮廓。
“我们需要找到‘认证’之地。”林风沉声道,回忆着起源核心传递的信息,“按照指引,‘认证’需要在源海的‘共鸣之阶’上进行。”
他尝试感应那冥冥中的指引,灵魂深处的起源道种微微发光,指向源海的某个方向。
“在那边。”林风拉起楚云汐的手,两人周身那奇点般的起源领域自然流转,将他们与外界狂暴而原始的法则能量隔开,化作一道流光,朝着指引的方向飞去。
在源海中飞行,与外界截然不同。这里没有明确的空间概念,更像是沿着某种法则的脉络在“滑行”。四周不时有完全由火焰法则构成的“鱼群”游过,有由雷霆法则凝聚的“飞鸟”掠过,甚至能看到一些模糊的、仿佛由多种法则拼凑而成的奇异“生物”在海洋深处沉浮。
这些都是最本源的法则显化,并非真正的生命,但同样蕴含着恐怖的力量。
突然,前方一片相对平静的海域中,一道完全由“杀戮”与“毁灭”法则凝聚而成的暗红色龙卷,毫无征兆地拔地而起,朝着两人席卷而来!龙卷所过之处,连其他属性的法则光流都被强行撕裂、吞噬,散发出灭绝一切的恐怖气息!
这并非人为攻击,而是源海内部自然生成的法则风暴!
“小心!”林风眼神一凝,不敢怠慢。这风暴的威力,绝对达到了神级门槛!
他心念一动,起源领域收缩,变得更加凝练。他没有选择硬碰硬,而是引导着领域,如同庖丁解牛般,精准地切入风暴边缘法则结构最不稳定的节点!
“嗤啦——!”
起源领域的力量如同最高效的催化剂,那狂暴的杀戮毁灭法则在接触到领域边缘的刹那,结构瞬间变得紊乱、冲突,最终竟自行瓦解、崩散,重新化为了无序的法则光流,融回了下方的海洋之中!
以巧破力!利用起源权柄对万法的“定义”与“引导”,化解了这次危机!
楚云汐美眸中异彩连连,她对林风这种运用力量的方式感到惊叹。这已经超越了单纯的能量对抗,上升到了规则应用的层面。
两人继续前行,又陆续遭遇了几次类似的法则异动,但在林风越发纯熟的起源领域操控下,都有惊无险地度过。他对自身力量的掌控,在这片万法源海中飞速提升。
不知飞行了多久,前方景象豁然开朗。
那是一座……完全由无数晶莹剔透、如同水晶般阶梯构成的……巨大“山峰”!
山峰巍峨耸立,直插上方那片混沌虚无的天空。每一级阶梯,都散发着截然不同、却又浑然一体的纯净道韵!从最底层的“元素”、“物质”,到中层的“生命”、“灵魂”,再到高层的“时间”、“空间”、“因果”、“命运”……仿佛将世间万道,都具象化为了这通往苍穹的阶梯!
这就是——共鸣之阶!
而在那阶梯的最底层,立着三块颜色各异、散发着微弱光芒的石碑。
一块金光璀璨,烙印着煌煌帝纹。
一块冰蓝剔透,凝结着永恒冰晶。
一块漆黑扭曲,缠绕着深渊魔气。
正是属于煌无极、雪轻舞、深渊大君的……信物石碑!它们似乎被某种力量引导,先一步抵达了这里。
林风和楚云汐落在阶梯之前,看着那三块石碑,眼神复杂。没想到那三人的信物,最终是以这种方式派上了用场。
“看来,死亡君主暂时还未炼化他们,或者说,它也需要这信物来开启此地。”林风分析道。
就在这时,那座巍峨的共鸣之阶,似乎感应到了真正“钥匙”的到来,微微震动起来!
最底层的阶梯,那代表着“基础存在”的法则之光,骤然亮起!一股无形的牵引力,作用在林风和楚云汐的灵魂深处,引导着他们踏上前方的阶梯。
两人对视一眼,深吸一口气,携手迈出了第一步,踏上了第一级阶梯。
“嗡——!”
就在脚步落下的瞬间,两人灵魂巨震!
他们仿佛化身为了最微小的粒子,亲身经历了宇宙大爆炸的炽热,感受了星云凝聚的壮丽,体会了生命最初诞生的奇迹……无数关于“存在”本源的感悟,如同潮水般涌入他们的意识!
他们对于自身起源道种的理解,尤其是关于“无限演化”的一面,瞬间深刻了数倍!体内力量再次凝练,那初生的神域更加稳固。
没有犹豫,他们踏上了第二级、第三级阶梯……
每踏上一级,便对应着一种或多种基础法则的本源洗礼!火焰的狂暴、流水的至柔、大地的厚重、狂风的自由……各种最纯粹的法则真意,毫无保留地向他们敞开!
这并非传承,而是“认证”!是源海在确认他们是否有资格接触更高层次的本源!
两人的气息在攀登中不断升华、蜕变。虽然修为境界没有立刻突破,但他们对于“道”的理解,对于自身力量的掌控,正在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起源领域不再仅仅是一个防御或攻击的手段,开始真正与他们的灵魂、与这片万法源海产生深层次的共鸣。
当他们踏过代表“生命”与“灵魂”的阶梯,即将触及“时间”与“空间”的层面时——
异变再生!
上方那片混沌虚无的天空中,一道巨大的、燃烧着苍白魂火的眼眸虚影,强行凝聚显现!
死亡君主那充满怨毒与冰冷的声音,跨越了无尽空间,轰然传入两人的识海:
“找到你们了……虫子!”
“以为逃到这里就安全了吗?”
“待本君彻底炼化那三把钥匙,破开屏障……便是你们的死期!”
那眼眸虚影死死锁定着正在攀登的两人,充满了贪婪与杀意。显然,它虽然暂时无法真身降临,但已然能够将意志投射至此!
与此同时,下方那三块属于煌无极他们的信物石碑,开始剧烈震颤,表面浮现出灰色的死亡纹路,仿佛在被某种力量强行侵蚀、同化!
一旦信物被彻底污染,死亡君主很可能就能借此撬动源海的规则,提前降临!
压力,再次如同山岳般压来!
林风抬头,冷冷地看了一眼那苍白眼眸,没有任何回应。他紧紧握住楚云汐的手,两人的起源道种以前所未有的频率共鸣着。
“加快速度!”林风低喝一声,顶着那无处不在的死亡凝视,与楚云汐一起,以更快的速度朝着共鸣之阶的上层攀登!
他们必须在那三块信物被彻底污染之前,完成“认证”,获得源海的认可与庇护!
随着攀登,阶梯蕴含的法则越发高深莫测,压力也呈几何倍数增长。时间与空间的扭曲感,因果命运的沉重感,不断冲击着他们的意志与神域。
但两人道心坚定,彼此扶持,起源领域在压力下反而越发凝实、璀璨。
终于,在不知经历了多少法则洗礼,承受了多大压力之后,他们携手,踏上了共鸣之阶的……最后一层!
这里,不再有具体的法则显化,只有一片……绝对的“无”与“空”。
仿佛回到了起源之殿核心的那片领域,但这里的“无”,更加纯粹,更加接近……“道”的本身。
在这里,林风和楚云汐灵魂深处的起源道种,光芒达到了极致,与这片绝对的“空无”产生了最深层次的共鸣!
一道平和、浩瀚、仿佛源自万法源海本身意志的意念,缓缓降临:
“认证通过……”
“起源继承者……”
“赋予……源海印记……”
“享有……部分权限……”
两道柔和的本源光晕,分别没入林风和楚云汐的眉心,在他们灵魂深处,凝聚成了一个复杂的、与下方整个源海隐隐相连的……法则印记!
在这一刻,他们感觉自己仿佛成为了这片万法源海的一部分,能够模糊地感知到源海的脉动,甚至……调动一丝源海的本源力量!
也就在印记形成的刹那——
“轰隆!!”
下方那三块信物石碑,轰然炸碎!三道被死亡气息彻底侵蚀、面目全非的身影(煌无极、雪轻舞、深渊大君)在爆炸的余波中显现,随即被无数灰色的死亡锁链拖入虚空,消失不见。
天空中的苍白眼眸虚影发出一声愤怒而不甘的咆哮:“源海印记?!可恶!!”
印记已成,源海的规则开始自发排斥死亡君主的意志投影,那眼眸虚影迅速变得黯淡、模糊。
但在彻底消散前,死亡君主那充满恶意的声音,再次狠狠刺入林风脑海:
“别得意太早……继承者……”
“源海深处……沉睡着‘她’……”
“当‘她’苏醒……你们……皆是饵料!”
“终焉……不可阻挡!哈哈哈……”
伴随着一阵逐渐远去的狂笑,苍白眼眸彻底消散。
源海恢复了平静,只有下方法则光流依旧在缓缓流淌。
林风和楚云汐站在共鸣之巅,感受着灵魂中那枚崭新的“源海印记”,脸色却无比凝重。
“她”?
沉眠于源海深处的“她”?
连死亡君主都讳莫如深,甚至称之为“饵料”的……“她”?
这个突如其来的信息,让刚刚获得认证的喜悦蒙上了一层厚厚的阴影。
万法源海,似乎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复杂和危险得多。
林风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了源海那更加深邃、更加不可测的远方。
那里,是否真的沉睡着某个连死亡君主都忌惮的……恐怖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