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没有觉得希尔研究员和斯内普教授之间的氛围怪怪的？”
魔药课刚结束不久，几个学生挤在走廊，压低声音交换着最新的观察。
最近本就被称为“行走的校规”的希尔小姐，和“扣分机器”斯内普教授之间明显的不和，显然为霍格沃茨的学生们提供了源源不断的新话题。
“是一见面就要打起来的感觉吗？”一个小巫师听起来有些雀跃，仿佛期待见证某种爆炸性的冲突。
“大概是因为希尔研究员不喜欢斯内普教授的偏心吧，”另一个声音嘟囔着，“他每次都只盯着我们扣分……”
话音未落，说话的人猛地噎住了。
因为那位话题的中心人物之一，正从他们身旁经过。
伊莎·希尔脚步未停，她银灰色的袍角拂过地面，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几个小巫师瞬间僵直，屏住呼吸，已经预见到自己学院分数即将迎来的惨痛损失。
然而，伊莎只是平静地走了过去，三个小巫师面面相觑，愣了几秒，然后如蒙大赦般飞快溜走了。
伊莎没有回头。
她最近确实听到了不少类似的议论。
造成矛盾的原因，是她去找斯内普针对体内的契约时，提出的那个请求。
“斯内普教授，”伊莎面对着男巫漆黑的眼睛说，“关于我的身体状况，上次意外之后，有明显好转。”
斯内普当时就停下了动作，他用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盯着她，等着她的下文。或者说，等着她踩中某个地雷。
伊莎迎着他的目光，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因此，从治疗效果和效率角度考虑，我希望能再次尝试类似的方式。或许我们可以建立一个更可控、更规律的疏导方案。”
空气瞬间冻结了。
斯内普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又迅速被一种冰冷的、近乎狰狞的怒意覆盖。
“你把那次‘意外’，当成什么了？一个可以重复利用的‘治疗程序’？一次值得记录的‘实验数据’？”
伊莎不太理解他突如其来的激烈反应，对于伊莎而言只是睡了一觉而已拥有了一些多出的记忆，伊莎微微蹙眉说：“从结果看，它确实是目前最有效的手段。我们可以考虑控制中间的风险。”
“控制风险？”斯内普发出冷笑，他向前逼近一步，高大的身影极具压迫感：“希尔，你那被诅咒和默默然啃噬殆尽的脑浆里，难道就只剩下冰冷的‘效率’和‘数据’了吗？你以为那是什么？握手？交换一个晚安吻？”
他的话语尖锐刻薄，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与某种伊莎无法完全解读的，更深层的情绪。
“那是非自愿的、失控的、深入到……”他猛地刹住话头，黑色的眼睛里翻涌着剧烈的波澜，最终化为一片空洞的死寂，“……忘了吧。就当我没说过。至于你那个荒谬的‘治疗方案’，想都别想。”
斯内普几乎是粗暴地撞开她的肩膀，黑袍翻滚着消失在走廊尽头。
伊莎留在原地，手指无意识地拂过被撞到的肩头，心中第一次明确地意识到关于那晚发生的事，一定有什么关键的部分，是她所不知道的。
她试图找机会向斯内普问个清楚：那晚他到底用了什么方法，能在不触及诅咒核心的前提下，让她的身体状况出现如此显着的改善？可惜，斯内普显然没有给她任何开口的余地。
而在斯内普看来，伊莎这种“一无所知”的状态，反倒成了一种讽刺的安慰。
那晚魔力失控的全程，只有他一人保持着清醒。
他独自承受了所有尴尬、所有记忆被粗暴掀开的危险，更清楚地知道那种深度的魔力纠缠意味着什么。
那绝不仅仅是治疗，那是近乎窥探灵魂边界的、令人极度不适的亲密。
他近乎偏执地认定，以伊莎那庞大却专注于瞬发与炼金术的魔力特质，加之她体内默默然对黑暗力量的天然吞噬性，她很可能根本没有察觉到那股细微却真实的“共鸣”仍在悄然持续。
这个认知给了他一种扭曲的安全感：至少，他那些最不堪的记忆碎片，应当没有被窥见。随之而来的，却是一种对自己的唾弃，居然需要依靠对方的“无知”来维持体面。
两人便这样在刻意的回避中各怀心思。
斯内普将全部精力投入到魔药改良与教学（或者说，折磨学生）之中，内心却绷着一根越来越紧的弦。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哈利·波特踏入魔法世界的那一刻，便是暴风雨前的最后宁静。他正行走在刀锋之上，每一步都可能坠回黑暗的深渊。
与伊莎·希尔维持这种冷淡的、近乎仇视的关系，对她而言或许并非坏事。
至少，当黑魔王归来时，他们之间显而易见的“不和”或许能成为她的一道护身符。
至于那缕恼人的魔力纠葛……只要她不曾察觉，他便可以继续假装它不存在。
伊莎此刻对斯内普的打算一无所知，她推开自己研究室的门，将学生们的议论关在门外。
室内，另一项“不受欢迎”的计划正在推进。
书桌上摊开着羊皮纸，上面是她起草的、致校董会的初步提案纲要，题为《关于霍格沃茨城堡主动安防体系现代化及增设特别校董席位的构想》。
旁边，一枚炼金视镜的原型机正在微微发光，投射出几幅模糊的、从不同走廊角落捕捉到的实时影像。
系统还在调试期，画面时有波动。
她坐下，羽毛笔尖抵着下巴。
推举斯内普进入校董会，是计划A。但如果他拒绝，以他目前的态度来看，可能性极高。那么计划b就是她自己上。
只是，如果她自己成为校董，“客座研究员”这个相对自由、隐蔽的身份就很难维持了。
甚至希尔家族也不得不更多地暴露在魔法部的视线和校董会繁琐的事务中。
“有点麻烦……”伊莎低声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