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技术开发局成立仪式归来后,小林时雨感觉自己像一块被放在聚光灯下的琥珀,四周的窥探与压力几乎化为实质。
浦原喜助“时间粒子”的公开点名,就像在他身上打下了一个明晃晃的标记;蓝染那意味深长的微笑、还有总队长安排他出席高级别仪式的举动,更像是一种无声的宣告,将他从“有潜力的席官”提升到了“需要被特定关注的存在”。
四番队内部的氛围也愈发微妙,山田清之介副队长的目光比以前更加清冷,虎彻勇音看他的眼神则多了几分欲言又止,就连伊江村八十千和也隐约察觉到这位直属上官的非比寻常,态度愈发恭敬。
深夜,四番队队舍屋顶。
清冷的月光洒下,将小林时雨的身影拉得很长。
他罕见地没有进行“观河”或“时间加速”修炼,只是静静地坐着,手中握着「千古刹那」,目光投向瀞灵廷连绵的屋脊与远方高耸的静灵壁。
脑海中无数画面与思绪翻腾:流魂街初临的茫然、真央灵术院的苦修、四番队救死扶伤的日常、与假面军势众人的嬉笑打闹、卯之花队长的深邃点拨、山本总队长沉默的注视、浦原狂热的探究、蓝染冰冷的阴影、以及记忆碎片中那些属于“远古自己”的模糊光影与沉重责任……
“时间还够吗?”他低声问自己,也像是在问手中的斩魄刀。
答案清晰而残酷:不够。
蓝染的虚化实验已经步入危险阶段,平子真子他们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随时可能落下;浦原的技术探索与自己的“特殊性”绑定得越来越紧;山本和卯之花的态度,摆明了是希望他在合适的时候能够站出来,承担起与他身份相符的责任。
目前这点实力只会让自己在风暴来临时更加被动,甚至可能因为“价值”不足或“不可控”而被某些势力提前清除,之前的切磋暴露部分实力,或许歪打正着,让他在平子等人心中留下了“有自保之力”的印象,但这还远远不够。
他需要的,不是被动地等待命运的审判,也不是小心翼翼地维持平衡。
“我需要力量,”他的眼神在月光下逐渐变得锐利如刀,“不是用来炫耀或争夺权位的力量,而是足以让我拥有‘选择权’的力量,选择站在何处,选择守护何物,选择在关键的历史节点上,能否拥有那么拨动指针的可能!”
“以不可或缺的价值求存,以足够的力量掌握选择权!” 这句在多年前屋顶立下的誓言,此刻如同被擦亮的剑锋,寒光凛冽。
心意已决,再无迷茫。
他深吸一口气,身影自屋顶消失,下一刻,已出现在四番队深处那间被他布下多重结界、用于秘密深度修行的地下静室。
小林时雨盘膝而坐将「千古刹那」横于膝上,他没有像往常那样去“观河”,而是将全部的心神、意志、灵压,毫无保留地投向意识深处,投向那悬浮于识海中央、缓缓旋转的恢弘金色轮盘虚影,那是他卍解的雏形!
“我知道你在看着,”小林时雨的意识对着那模糊的刀魂光影低语,“你也知道我为何而来。之前的试探、共鸣、战斗,都是铺垫。
现在,告诉我,也告诉你自己,我是否有资格,真正执掌这份编纂时光的权柄?我是否已经准备好,承担书写‘历史’所必须付出的代价?”
刀魂光影依旧沉默,但金色轮盘的旋转似乎微微加速,那些铭刻其上的古老符文明灭不定,中心沙漏的光暗流转也变得清晰起来。
没有怒吼,没有挣扎,小林时雨将自身提升至二等灵威巅峰的磅礴灵压,如同最虔诚的祭品,又如同最坚定的叩门砖,纯粹而浩荡地注入那金色轮盘之中。
同时注入的还有他这些年来的所有感悟:对“时间”从恐惧到理解,从使用到试图共鸣的历程,对“天道流”从模仿到融合“神意”的蜕变,对“守护”从保全自身到珍视羁绊的升华;以及那份源自远古记忆深处对“稳定”与“修正”的本能责任感。
这不是请求,也不是征服,而是一种宣告,一种交融,一种对自身道路的终极确认。
静室内无形的灵压风暴开始酝酿,空气变得粘稠,光线扭曲,连时间都仿佛出现了凝滞。
小林时雨周身散发出淡淡的金色光晕,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身体微微颤抖,承受着巨大的精神与灵压负荷。
识海中金色轮盘的光芒越来越盛,越来越真实,那些符文仿佛活了过来,开始沿着玄奥的轨迹流动、重组。
中心沙漏的流转变得缓慢而沉重,每一粒“沙”的落下,都仿佛带着一个世界的重量。
刀魂光影的面容似乎清晰了一瞬,那跨越万古的沉静目光与小林时雨坚定的意志碰撞。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只是一瞬,又仿佛历经千年。
“咔嚓”
一声仿佛来自灵魂本源,又仿佛来自世界规则深处的轻响。
金色轮盘,彻底凝实!
不再是虚影,而是真正存在于他灵魂之中,与他性命交修的卍解核心!
于此刻,向他敞开了第一页!
静室内,小林时雨猛然睁眼,双眸深处,仿佛有金色的时钟刻印一闪而逝,随即恢复常态。
但他整个人的气息已然不同,如果说之前是深潭,此刻便是包容了时光的星海,沉静深邃之下,是难以估量的浩瀚与威严,灵威稳固无比地停驻在【二等巅峰】,甚至隐隐触摸到了一等的门槛。
他能感觉到自己与「千古刹那」的联系达到了前所未有的紧密,只要心念一动,便能真正展开那编纂时间的领域,虽然知晓每一次动用都将付出未知的代价,但那力量本身,已归他掌控。
他缓缓起身,活动了一下略微僵硬的身体,感受着体内奔腾的全新力量,嘴角勾起一抹复杂难明的弧度。
“看来,我这‘旧账号’的终极技能,总算不是灰色图标了。”
他低声自语,带着一丝如释重负,“那么,接下来,就是该考虑怎么用这‘大招’,在这即将到来的乱世中,打出点不一样的东西了。”
他推门走出静室,瀞灵廷的夜空依旧深邃,但他眼中的世界,已然不同。
风暴将至,而他已不再是那个只能随风飘摇的旅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