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嘛，这帮人磨蹭得要命，真晦气！我还想早点回去睡个回笼觉呢！”
“上午那些领导全在会议室吞云吐雾，哪有人顾得上咱们这儿的新人？”
李明插话道。
那群蛀虫光顾着抽烟，谁管轧钢厂新人的死活？
顶多人事科走个过场，然后让这群新人饿着肚子等后勤部门的头头脑脑们。
入职手续可不是人事科说了算的，关键环节都卡在李怀德手底下这帮人手里。
这些新来的倒霉蛋能早早报到才怪！
四条咸鱼这才恍然大悟，纷纷翻起白眼。
“得，等着吧，差点把这茬给忘了！”
“等就等吧，反正也不差这一会儿，就是烟不够抽！”
李明闻言直摇头。
今天因为要来新人，地上没多少烟头，但他们几个可是抱着烟灰缸猛抽，每个缸里至少堆了二十多个烟蒂！
瞥见桌上剩的半条烟，李明顺手抛过去：“把窗户打开通通风，接着抽！”
周天一个箭步接住，里面正好剩四包，一人一包美滋滋！王军挨着窗户近，起身推开窗，新鲜空气涌进来，众人这才精神一振。
五人等到下午两点多，办公室的门终于被敲响。
几个早就昏昏欲睡的家伙顿时来了精神。
“进来！”
李明喊了一嗓子，使眼色让他们赶紧收好烟灰缸。
四条咸鱼会意，手忙脚乱地把缸子藏起来。
推门进来个小伙子，约莫二十出头，长得挺端正，就是那对又粗又长的眉毛格外抢镜。
见到主位上坐着个比自己还年轻的，小伙明显一愣，但反应很快，快步上前把材料放在李明桌上。
“股长好，我叫黄闲，今天来报到！”
声音洪亮，中气十足。
李明扫了眼材料：普普通通，学历不高，四九城本地人，26岁，还算凑合。
“李明笑着客套两句。
其实也就是走个过场，真正流程还得靠那四条咸鱼——不然叫他们来干嘛？
“周天，你带黄闲办后续手续，顺便熟悉下采购科情况。”
李明敲敲桌子，“转正前每月20斤粮食定额，和咱们当初一样，转正后再调整。”
“放心吧股长！”
周天乐呵呵领着黄闲出门。
等两人一走，剩下四个立刻炸开了锅。
“嘿，这名字有意思，黄闲——闲人的闲！”
李明晃着二郎腿笑道。
三条咸鱼也乐了，没想到是这个“闲”
字！
“那眉毛可真够抢眼的！”
“长得倒是挺精神！”
“是本地人吧明子？”
李明点头道：确实，这时候招人，估计来的都是四九城本地人，多少都有些门路，不然粮食问题怎么解决？
说得对。
新人来了咱们股里也热闹，希望后面还能再来几个。”
哈哈，你也想收徒弟了？
咱们采购哪有什么师徒之说，就是找个说话的伴儿。
光咱们五个也挺没劲的。”
这话在理。
明子，下一个给我带吧！吴刚咧嘴笑着，露出满口黄牙。
行啊，这有什么好争的。”李明爽快地答应。
几人闲聊间，办公室门又被敲响。
李明感觉以后这门得经常开了。
请进！
进来的是个皮肤黝黑的小伙子，看着有些腼腆，但眼神炯炯有神。
他利落地把材料放在李明桌上。
李股长好，我叫严兴，今天来报到。”
李明拿起材料看了看：25岁，四九城本地人，中专学历。
不错，咱们股里又添了个中专生！李明笑着说。
其他三人眼前一亮——现任股长就是中专毕业，这又来一个！
老吴，你带严兴同志去办手续。”李明把材料递给吴刚，又对严兴说：试用期每月20斤粮食定量，转正后再调整。”
好的，股长！
两人出去后，剩下三人继续闲聊。
明子，后面还有人吗？
我们也想带带新人啊！
李明扔给他们两支烟：人事科说让你们四个都带新人，应该还有两个。”
他摸了摸下巴的胡茬，琢磨着该去理发店修面了。
四九城的国营理发店手艺好，服务也周到。
再等等，还没到三点呢。”
我俩这不是闲得慌嘛。”
今天烟抽多了，嗓子难受。”
你不要给我！
想得美！
李明笑着看两人斗嘴。
他自己今天抽烟不多，但身上都是烟味，想着早点完事去澡堂泡个澡。
咚咚。”
三人相视一笑。
今天客人真不少啊！郑平打趣道。
去你的！王军回怼。
请进！
李明抬头一看，这次来了两个人，倒是凑成对了。
两人恭敬地将材料放在办公桌上，后退两步齐声道：李股长好。”
好好，你们先做个自我介绍？李明笑眯眯地看着面前两个年轻人。
左侧微胖的年轻人上前半步：报告李股长，我叫范大驹，25岁，四九城本地人。”
李明暗自点头。
这小胖子面相讨喜，名字也有意思——大驹不就是大马嘛！本地户口，又不是中专分配来的，看来有些门路。
这年头能吃得白白胖胖，家境肯定差不了。
老郑，这位范大驹同志交给你了，带他去办入职手续，完事直接下班。”转头对两人说：试用期每月定量20斤粮食，转正后再调整，有问题吗？
两人连忙摇头。
郑军乐呵呵地领着范大驹离开后，办公室里剩下另一个年轻人。
股长好，我叫苗京，也是25岁，四九城人。”苗京说话爽利，虽然相貌 ** 但精神头十足，比那个傻乎乎的何雨柱强多了。
李明翻阅着他的档案，确认无误。
这年头干采购的，就得找这种有门路的，用着顺手。
老王，你带他去办手续。”
早就等着的王军咧嘴一笑：包在我身上。”
待办公室只剩李明一人，他整个人瘫在椅子上长舒一口气。
摸鱼久了，突然正经工作还真不适应。
四个人，每人每月20斤定量，三个月试用期，总算多了几个帮手。”李明轻叩桌面盘算着。
享受了二十分钟悠闲时光，李明抓起外套出门。
今天办了正事，得犒劳自己——先去理发，再泡个澡。
当四条老咸鱼带着新人回到办公室时，四个新人面面相觑——刚才还在的股长怎么不见了？那一双双眼睛里透着茫然，偶尔闪过呆萌的神色，逗得老油条们直乐。
周天拍拍手：采购科的情况你们都清楚了，就这么简单。”
三位老咸鱼已经恢复懒散模样，叼着烟吞云吐雾。
每月月底来交20斤粮食，股长和我们都会在场，交完就能走。
目前咱们科就这样上班。”
小胖子举手发问：天哥，意思是每月只要来一天？
不出意外的话，是的。”
范大驹和三个新同事相视而笑——这工作也太爽了吧！
你们还有问题吗？
没有！三人异口同声。
那解散！下个月最后一天见。”周天说完便带着老油条们扬长而去，留下四个新人站在原地 ** 。
这就......结束了？
应该是吧，领导们都走了。”
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啊！
嗨，没啥大不了的，下个月带二十斤粮食来报到就行！范大驹那张圆脸上堆满笑容。
成，那咱们下月见？
下月见！
......
李明顶着半干不湿的短发从澡堂晃出来，深深吸了口气。
这澡堂子闷得跟蒸笼似的！幸亏先理了发，要不这脑袋湿哒哒的，旁人还当是河里捞上来的！
他嘀咕着往四合院方向走。
这会儿已过五点，估摸母亲正在家做饭，回去正好赶上热乎的。
轧钢厂四合院。
李明刚迈进外院，就瞧见倒座房那边有人影晃动。
天色尚明，能看清模样——这一看倒让他庆幸天还亮着。
严兴？
正忙活的严兴猛地回头，觉得声音耳熟。
定睛一看，竟是自家股长！
李明走近确认没认错人，心想这院里又多一个熟面孔。”还真是你！没想到你会搬来这儿。”说着抛过一支烟。
严兴慌忙接住，又赶紧给李明点上。
股长也住这院？
可不，我家就在前院。
倒是你搬来真让我意外。”
严兴憨厚地挠头：组织安排的。
原先住的地方也是租的。”
你们？李明环顾四周，没见旁人。
小旺！出来！严兴朝屋里喊。
应声窜出个小黑炭——看肤色就知道是亲兄弟。
李股长，这是我弟严旺，在汽水厂当临时工。”严兴介绍道。
叫哥就行。”
李哥好！
厂里分了两间房？
对，正好够我俩住。”
李明点头。
两个壮小伙在这院里总不至于吃亏，虽说院里奇葩不少。
行，吃完饭我来找你们，说说这院里的情况。”
谢谢股长。”
谢谢哥！
院里都叫哥吧，听着顺耳。”
好嘞，哥！
到底是中专毕业进轧钢厂的，这小伙子够机灵！
如今院里早没了管事大爷。
自打许富贵回乡，这职位就空着了。
街道办王主任原想再选一个，可瞅遍全院这些个歪瓜裂枣，终究还是摇头作罢。
没了大爷管束，院里反倒太平不少。
前院，李家。
晚饭后，李母一边收拾碗筷一边对大儿子说：儿子，外院新搬来两个小伙子看见没？皮肤黑黑的，挺结实，听说是你们采购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