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侍女？
这两个字，如同两道混沌神雷，狠狠劈在后土的元神之上。
她整个人都懵了，呆立在原地，那张刚刚才因为羞愤而惨白的脸，此刻又添上了几分茫然与错愕。
她是谁？
盘古正宗，十二祖巫之一，身化轮回，功德成圣，洪荒世界身份最尊贵、地位最超然的女神。
她刚刚放下了自己的一切骄傲，主动献身，请求成为他的道侣。
结果，却被一句“你没有资格”打入深渊。
她本以为，这已经是世间最极致的羞辱。
可她万万没有想到，更具侮辱性的话，还在后面。
道侣，没有资格。
侍女，你可愿意？
这巨大的身份落差，像是一只无形的大手，扼住了她的喉咙，让她连呼吸都感到困难。
从洪荒最顶点的女神，到被拒绝的求爱者，再到被施舍的一个“侍女”身份。
这已经不是羞辱了。
这是在将她身为圣人、身为祖巫的全部尊严，彻底踩在脚下，再狠狠碾成粉末！
后土的娇躯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那双刚刚还泪眼婆娑的秋水眸子里，此刻只剩下浓得化不开的抗拒与挣扎。
仙舟之上，早已是一片死寂。
碧霄和琼霄姐妹俩，小嘴张得能塞下一颗鸭蛋，两双美眸瞪得溜圆，看着眼前这堪称神展开的一幕，大脑已经彻底宕机。
拒绝了后土娘娘的道侣请求，反手就要收人家当侍女？
主人他……他怎么敢的啊？！
这已经不是胆子大了，这简直就是无法无天！
云霄和羲和的心，也像是坐上了过山车，上一秒还在为后土的强势表白而酸楚紧张，下一秒，就被林峰这石破天惊的操作，震得七荤八素。
她们看着那个摇摇欲坠，满脸屈辱与不敢置信的后土，心中竟生不出一丝一毫的幸灾乐祸，只剩下对自家主人那霸道到极致的手段，感到深深的，源自灵魂的战栗。
林峰没有再去看后土，仿佛刚才那句足以让任何洪荒大能道心崩溃的话，只是随口一提。
他松开了捏着后土下巴的手，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袖，目光淡淡地扫向了仙舟之上。
“云霄。”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
“你曾是截教首徒，圣人之下第一人，通天圣人最看重的弟子。”
他又看向羲和。
“羲和，你曾是妖庭天后，执掌周天星斗，母仪洪荒亿万妖族。”
林峰的目光，最后落回到那个身体剧烈颤抖，精神已经处在崩溃边缘的后土身上，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你们告诉后土娘娘，当我的侍女，是荣耀，还是屈辱？”
这一问，像是一道敕令。
云霄与羲和没有丝毫犹豫，莲步轻移，瞬间便来到了后土的面前。
两道绝美的身影，一位清冷如月，一位雍容如日，就这么静静地站着，身上那股圆融无暇，甚至已经触摸到圣人门槛的恐怖气息，毫不掩饰地散发开来。
后土的瞳孔，猛地一缩。
她骇然地发现，无论是云霄还是羲和，此刻身上散发出的气息，都比之前强大了何止十倍！
特别是云霄，她身上那股剑意，锋芒毕露，却又内敛圆融，竟隐隐有了一种不弱于她那位圣人师尊的无上意境！
而羲和，更是脱胎换骨，曾经身为妖后时的怨气与暮气早已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掌控日月，俯瞰众生的磅礴大气！
这……这怎么可能？！
这才过去了多久？
她们的修为，怎会精进到如此恐怖的境地？
就在后土心神剧震之际，云霄与羲和动了。
她们对着后土，这个名义上的前辈，洪荒地位最尊崇的女神，齐齐躬身，行了一个标准的大礼。
随即，两道清脆悦耳，却又充满了无上虔诚与狂热的声音，异口同声地响起，响彻了整个幽冥世界。
“回禀主人！”
“能侍奉主人，是我等此生最大的荣耀！”
轰！
这十二个字，不带任何法力，却比任何神通，任何大道至理，都更具冲击力！
它们像是一柄开天巨斧，狠狠劈开了后土那即将被屈辱和骄傲所封闭的道心，将一个她从未想象过的，全新的世界，血淋淋地展现在了她的面前。
荣耀？
她们说，这是荣耀？
后土呆呆地看着眼前这两个风华绝代，实力暴涨到连自己都感到心惊的女子。
她看着她们脸上那发自肺腑的，不带一丝一毫虚伪的虔诚与狂热，脑海中，仿佛有无数个念头在疯狂碰撞，融合，最终化作一道照亮了所有迷雾的闪电。
她明白了。
她终于明白了。
在这个男人身边，“侍女”的身份，根本不是一种屈辱。
恰恰相反，这或许才是最接近他的捷径！
是通往那自己苦求亿万年而不得，甚至连圣人都无法企及的至高大道的唯一门票！
是凌驾于“道侣”这种虚名之上，真正能够获得他信任与栽培的核心身份！
看看云霄，看看羲和。
她们曾经的身份，哪一个不是响彻洪荒？哪一个不是惊才绝艳？
可她们在成为他的侍女之后，却在如此短的时间内，获得了自己苦修无数元会都无法企及的巨大提升！
自己还在纠结那可笑的“道侣”名分，还在为那虚无缥缈的“圣人尊严”而感到屈辱。
何其愚蠢！何其可笑！
与真正的大道相比，与追随这位深不可测的存在的脚步相比，所谓的尊严，所谓的骄傲，又算得了什么？
想通了这一切，后土只觉得豁然开朗。
之前所有的委屈，所有的不甘，所有的屈辱，在这一瞬间，全都烟消云散。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坚定，一种抓住了最后救命稻草的决绝！
她深吸一口气，缓缓抬起头，那双被泪水洗过的眸子，此刻清澈无比，再无半分迷茫。
她看着林峰，看着那个依旧负手而立，仿佛早已料到了一切的男人。
扑通！
在仙舟上六位女神那震惊到无以复加的目光中。
这位功德成圣，身份尊贵到极点的后土娘娘，就这么对着林峰，缓缓地，郑重地，跪了下去。
她将自己那颗曾经高傲到不屑于向任何人低头的头颅，深深地，深深地埋下，直至额头触及冰冷的甲板。
一个谦卑，却又坚定无比的声音，随之响起。
“后土，愿为主人侍女，永世侍奉，绝无怨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