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恕老朽无能,令公子的病实在没办法治,还劳烦另请高明吧。”
医师说着,又深深叹了一口气,拿上东西离开了。
渡幽妖王看着他离去并没有阻拦,反而深呼吸一口努力平复心情,看向床榻上虚弱的儿子安抚道。
“没事无垠,这医师看不好咱们就换别的人来看,相信总有一个人能治好你的。”
“爹......”
蓝无垠看到父亲这样,心里是说不出的酸楚。
毫不夸张的讲,他们才从暗黑领回来了几天,可对他来说却像是过了几十年。
这段日子里,他爹给他找了四十多位医师过来给他诊治,可最后的效果却为零。
他昏迷的时间一天比一天久,精神也越来越不济。他甚至怀疑,自己会不会哪天再也醒不过来了。
蓝无垠想到这,深深地看了一眼父亲,眼泪忍不住在眼眶里打转。
“爹,如果,我是说如果,这病真的治不好的话,你和娘一定要好好的。”
“瞎说什么!”
渡幽妖王大声呵斥着,双手握拳,脖子都憋红了。
“你一定会好起来的,我不允许你说这样的丧气话。”
“嗯......”
蓝无垠终究还是没忍住落下泪,然后又飞快伸手擦了擦:“我就瞎说的,爹你不要放在心上。”
......
他刚说完,门口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紧接着几道人影走了进来。
“垠儿,娘给你新寻的医师,快,让他给你看看。”
说话的是蓝无垠他娘,原本雍容大气的面容,现在染上了愁丝,变得憔悴。
妖后话音刚落,就见她身后跟着个穿着兽皮的人走了进来。
这人看着年迈,但是身上的气势却很惊人,生命力十分旺盛。
而且最特殊的是,他身上穿着的兽皮边缘都磨出了毛边,手里还攥着个挂满骨头、珠子的袋子,走起路来“哗啦哗啦”的响。
“这位是巫族来的巫医,据说最擅长治怪病,”妖后拉着巫医走到床边,声音里满是期盼,“巫医,你快给我儿看看,只要能治好他,你要什么我们都给你。”
那巫医点点头,也不啰嗦,走到床榻边蹲下身,伸出粗糙的手搭在蓝无垠的心口上,眼睛微微闭着,像是在感受什么。
渡幽妖王和妖后则是识趣的站在一旁,双手紧紧攥着,大气都不敢喘,生怕打扰了他。
蓝无垠原本还虚弱地半睁着眼,被巫医的手一搭,突然皱起了眉头,脸色慢慢变得难看。
没等众人反应过来,他突然发出“啊”的一声尖叫,双手猛地抱住脑袋,在床榻上剧烈翻滚起来。
“痛!我的头好痛啊,啊!!!”
“无垠!”
渡幽妖王和妖后同时惊呼,赶紧扑过去想按住他。
可蓝无垠力气大得吓人,两个人都快按不住,他的头在床板上撞得“咚咚”响,额头上瞬间就冒出了冷汗,嘴里还不停嚎叫着:“疼!好疼!头要炸了!”
妖后看着儿子痛苦的样子,眼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声音都在发抖:“巫医!这是怎么回事?你对他做了什么!”
巫医也慌了,赶紧收回手,连连摆手:“我没做什么啊!就只是搭了个脉,他突然就变成这样了!”
话音刚落,蓝无垠猛地停止了翻滚,身体直直地挺了一下,然后“哇”的一声,吐出一大口深蓝色的血。紧接着,他的头一歪,彻底没了动静,脸色苍白得像张纸,连呼吸都变得若有似无起来。
“无垠!无垠!”
渡幽妖王瞳孔骤然收缩,哆嗦着手探了探蓝无垠的鼻息,又摸了摸他的脉搏,整个人瞬间就炸了。
只见他“唰”的一声拔出腰间的长剑,剑尖直指巫医,眼睛里全是血丝,声音又狠又怒:“你还说没做什么?我儿好端端的,怎么被你一碰就变成这样了?今天你要是不给我个说法,我定要你碎尸万段!”
巫医吓得腿都软了,“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双手不停地挥舞着:“妖王饶命啊!我真的什么都没做,公子变成这样和我一点关系也没有。”
“跟你没关系?”渡幽妖王往前迈了一步,剑尖都快碰到巫医的喉咙了,“那他为什么偏偏在你诊治的时候犯病?你当我是傻子不成?”
妖后在一旁哭得泣不成声,可还是拉了拉渡幽妖王的胳膊:“夫君,你先别激动,先听听看巫医怎么说。”
渡幽妖王闻言,胸口依旧剧烈起伏着。
他看着床榻上毫无生气的儿子,又看了看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巫医,强忍怒气道:“好!我先暂时饶你一命,今天你要是给不出个说法,我定让你不得好死!”
“是是是,我一定尽心。”
巫医爬起来,连忙从随身携带的的袋子里掏出一个青铜铃铛和几片干枯的叶子。
他先是把叶子放在蓝无垠的鼻子底下让他嗅了嗅,然后发现没反应,才摇起了青铜铃铛。
“叮铃铃——叮铃铃——”
一时间,清脆悠远的铃声在屋里回荡,可蓝无垠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就像是死了一样,在床榻上瘫着,没有一点生机。
见此情形,渡幽妖王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忍不住想要再次拔剑,可被妖后给拦住了,轻轻摇头,望向巫医。
其实不光是妖王妖后的心揪在一起,被虎视眈眈盯着的巫医,他的压力才是最大的。
只见他收好铃铛,这次没有再从口袋里掏东西,而是把手放在了蓝无垠的脑袋上方,掌心泛起淡淡的绿光。
过了一会儿,他的手又移到蓝无垠的胸口,绿光变得更亮了些。
......
半刻钟过去了,终于,巫医收回手,绿光消失不见。
他转过身,脸色苍白地看着渡幽妖王和妖后,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怎么样?我儿到底怎么了?”渡幽妖王忍不住催问,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强烈。
巫医见他这疯狂的模样,忍不住悄悄咽了口唾沫,声音带着哭腔:“妖王……妖后……公子他……他的大脑被损坏了,根本没办法修复……还有他的妖丹也……”
“也怎么样?”
“碎成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