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烨的指尖触碰到袖口粘液的瞬间，一股冰冷的刺痛钻入皮肤。粘液像活物般沿着指缝向上爬升，袖口布料发出腐蚀的细微嘶响。他猛地甩手，暗红粘液溅在古堡残垣上，石块表面立刻浮现蛛网状的黑色纹路。
“别直接接触！”苏婉扯下战术手套扔过去，“规则污染残留物，具有高侵蚀性。”
林烨套上手套，抓起一把沙土搓掉手上残余粘液。沙土变成灰白色粉末簌簌落下。远处理事会部队的隔离屏障已经升起，能量场隔绝了正在崩塌的古堡。
阿哲的通讯信号突然增强：“全球监测网捕捉到异常规则波动！北美矿城节点能量读数暴跌百分之九十，但……但地底‘基石’的总体活跃度正在指数级上升！两个节点破坏产生的规则乱流没有消散，它们正在被地底存在吸收！”
苏婉的战术平板弹出三维模拟图。代表地底“基石”的暗红色光团剧烈搏动，表面伸出无数触须状的能量流，贪婪地吞噬着空中飘散的金色规则碎片——那些古堡和矿城节点崩溃后的残留物。
“我们在帮它清除枷锁……”林烨盯着模拟图，规则之瞳的残余感知让他胃部翻腾。每块被吞噬的碎片融入光团，基石的颜色就加深一分，体积膨胀一圈。
高文局长的全息影像出现在装甲车旁，面色铁青：“理事会战略分析部门得出相同结论。建造师激活节点不是为了建立桥梁，而是故意诱使我们破坏节点，利用拆除产生的规则爆炸能量‘喂食’基石！”
“他们想强制唤醒它。”苏婉握紧平板边缘。
“更糟。”高文调出另一组数据，“基石吸收规则乱流的速度超过模型预测值三百倍。它的意识正在从深层休眠进入活跃期。全球地质传感器记录到地壳异常振动，振动频率与基石脉搏吻合。”
地面传来持续低频震动，像巨型心脏在脚下搏动。远处隔离屏障泛起涟漪。
“还剩多少时间？”林烨问。
“乐观估计七十二小时，悲观估计……”高文停顿一秒，“下一次脉搏强度提升百分之五十时，基石意识将突破临界点。届时全球规则结构将开始连锁崩塌。”
古堡方向传来岩石断裂的巨响。最大的一座塔楼拦腰折断，砸进地面激起烟尘。塔楼断口处喷涌出暗红雾气，雾气中漂浮着扭曲的建筑碎片和半透明人影。
“规则实体化现象开始外溢！”阿哲急报，“古堡区域正变成现实与规则之间的夹缝！”
理事会部队后撤百米，强化隔离屏障。暗红雾气撞在屏障上发出腐蚀声。
“所有外勤单位立即撤离至安全距离！”高文下令，“理事会启动‘方舟协议’，全球转入紧急状态。”
苏婉抓住林烨手臂指向运输机残骸：“我们需要更快撤离工具。”
林烨甩开她的手，规则之瞳死死盯住古堡废墟深处。右眼剧痛带来一片模糊视野，但某个异常波动吸引了他的注意。暗红雾气最浓处，一个银白色光点闪烁不定。
“等等。”林烨向前迈步，“雾气里有东西。”
“你疯了？那是规则污染区！”苏婉试图阻拦。
林烨已经冲进隔离区边缘。暗红雾气缠绕上来，战术手套表面冒出白烟。规则之瞳勉强穿透雾气，锁定那个银白光点——是半截插在碎石中的金属手臂，表面刻着角尺圆规徽记。手臂断口处延伸出细密的数据线，连接着一台破损的便携终端。
“建造师的遗物。”林烨屏住呼吸冲进雾中。雾气像硫酸般腐蚀防护服。他抓住金属手臂用力拔出，连带终端一起拽出。数据线断裂处迸出电火花。
苏婉的步枪点射打散追向林烨的雾气触须。林烨翻滚出污染区，防护服多处破损，皮肤灼起水泡。他手中的终端屏幕突然亮起，显示出一幅错综复杂的能量流动图，图中三个被标记为“已拆除”的节点间，有第四条隐藏的能量通道正在发光。
“第四个节点……”林烨将终端转向苏婉，“建造师准备了备用方案。”
高文的影像凑近观察地图：“坐标指向……南极冰盖下方？”
终端屏幕闪烁，弹出最后一条自动发送的加密信息：【基石苏醒不可逆转。钥匙已插入最终锁孔。新世界之门即将开启。】
地面震动骤然加剧。隔离屏障发出刺耳的撕裂声。古堡废墟整体下沉数米，暗红雾气形成连接天地的龙卷。
“基石脉搏强度提升百分之六十！”阿哲的声音带着绝望，“它开始主动拉扯现实结构了！”
林烨丢掉终端，看向苏婉：“我们需要一架能去南极的飞机。”
苏婉按下通讯器：“总部，申请‘急流’战略运输机最高权限。目标南极洲。”
高文的影像闪烁不定：“理事会将调动全部资源支援。但你们要明白，这可能是最后一次拆除任务。”
运输机的轰鸣从云端传来。林烨捡起脚边的冲击钻，钻头旋转发出低沉轰鸣。
“拆一辈子违章建筑，总得拆个够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