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云澜真人一袭宗主华服,但此刻却狼狈不堪,发髻散乱,面色铁青中带着不正常的潮红。
他正与一名气势磅礴的中年男子激战。
那名中年男子面容刚毅,眼神锐利,周身环绕着庚金剑气,修为赫然是化神后期。
他手持一柄古朴巨剑,剑法大开大合,霸道绝伦,每一剑都带着斩破苍穹的意志,将云澜真人逼得节节后退,护体灵光不断摇曳。
不远处,几名气息强悍的修士护着的,是一个面色苍白、眉目精致却带着阴柔病弱之气的年轻男子——沈枫!
“你们欺人太甚,擅闯我凌云宗,真当我宗无人吗?!” 云澜真人又惊又怒的咆哮声,通过傀印传来。
“云澜老贼,你枉为正道宗师,竟敢囚禁欺凌我儿,用邪术采补,坏他根基,今日不将你斩于剑下,我赵文博誓不为人!” 赵文博的怒吼炸响。
他的护道者的巨剑裹挟着滔天怒焰与庚金剑气,再次狠狠劈落!
凌云台附近的高空中,两人化神期修为全力对轰,剑气纵横,灵光爆闪,轰鸣声响彻云霄,引来了无数凌云宗弟子和长老在远处惊骇观望。
但那些长老们虽然面色焦急惊怒,却无人敢上前助战。
一方面是赵文博带来的几名修士气息强悍,虎视眈眈;
另一方面,云澜真人以宗主之尊,却被一个“外人”压着打,还是因为“囚禁欺凌他人之子、修炼邪术”这种极其不光彩的理由,这让许多本就对云澜真人近年行事有所不满的长老心生迟疑,甚至暗暗觉得丢脸,如何敢在众目睽睽之下上前帮忙?
更何况,宗主自己都没下令。
云澜真人此刻是又憋屈又暴怒。
他确实觊觎沈枫的特殊体质,用了些非常手段,没想到赵文博竟然这么快就找上门来,还如此强势。
更让他焦躁的是,他修为跌落之事本就极力隐瞒,如今在宗门众人面前被赵文博逼得如此狼狈,威信扫地。
而且,他隐隐感觉到怀中那枚与韩珏手中令牌对应的母牌正在发烫——赵家那边出事了!
韩珏在召唤他!
可他此刻被赵文博死死缠住,稍一分神就可能被那霸道的庚金剑气重创,哪里有余力去回应召唤?
他甚至不敢分神去探查令牌的信息!
“该死,该死,赵文博,韩珏,都是一群废物!” 云澜真人心中疯狂咒骂,却不得不全力应对护道者狂风暴雨的攻击,被打得气血翻腾,道袍都被剑气划破了几处,更是羞愤欲绝。
沈枝棠通过傀印,“看”着父亲为保护“儿子”让人与云澜真人奋力厮杀,看着云澜真人狼狈不堪、无法分身的窘境,心中五味杂陈。
难怪韩珏的召唤没有回应。
云澜真人自身难保,哪里顾得上赵家这边?
就在沈枝棠整理思绪时——
大厅中央,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的秦昊,眼中杀机再现,折扇银光大放,就要对韩珏下杀手。
韩珏见状,脸上露出疯狂的狞笑,竟不再防御,而是将剩余灵力疯狂灌入黑色令牌,要将其引爆。
“想杀我?那就一起……”
话音未落——
一道纯粹的纯白剑光,从陆凌鸢指尖掠出。
剑光掠过。
韩珏人头落地,黑色令牌碎裂成凡铁。
陆凌鸢缓缓收手,面无表情。
她抬眸,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弟子们身上:“今日之事,涉及宗门隐秘,所有人不得外传。此处由秦昊、清音善后。灵儿,安抚赵家众人。”
她顿了顿,寒星般的眸子望向琉光宗方向,剑意冲霄。
“其余人等,随本座……即刻回宗。”
【陆师尊直接灭口了!】
【她肯定信了,这是要回宗清理门户?】
【老婆刚才是不是发现了什么?表情好复杂。】
【云澜真人现在自身难保,回去正好对上。】
【回宗,大戏要上演了,宗门内战!】
沈枝棠心中一凛。
凌云宗,凌云台上空。
激战已经到了白热化。
护道人出手,庚金剑气凌厉无匹,招招夺命。
云澜真人修为跌落,又因功法反噬,根基不稳,在赵文博狂暴的攻势下左支右绌,狼狈不堪,宗主道袍被剑气割裂,束发玉冠亦被震碎,长发披散,哪还有半分一宗之主的威严气度?
他心中既惊且怒,更夹杂着一丝恐慌。
修为跌落之事暴露,威信扫地;
强掳“赵文博之子”修炼邪术之事被当众揭破,道义尽失;
更让他焦躁的是,怀中那枚感应令牌传来的召唤波动越来越弱,直至彻底消失。
赵家那边,定然是彻底失败了!
韩珏恐怕凶多吉少,甚至可能……供出了他!
前有强敌,后患无穷,云澜真人几乎能看到自己身败名裂、甚至陨落当场的凄惨下场。
就在他心神动摇,几乎要不顾一切动用代价巨大的禁术搏命之时,异变陡生。
一直被几名赵家护道者保护在后方的沈枫,身体忽然颤抖了一下。
紧接着,沈枫抬起头,眼眸深处掠过一丝隐晦的暗光。
他开口,“父亲……停手。”
赵文博闻言,诧异地回头看向沈枫:“枫儿?你……”
“今日……暂且饶他狗命。” 沈枫继续说道,“但……不能就这么放过他。”
他抬起那双眼睛,死死盯着狼狈不堪的云澜真人,脸上浮现出扭曲表情:“我要……把他带回去。”
“带回赵家?” 赵文博皱眉,有些不解,“枫儿,此獠罪该万死,何不就地格杀,为你报仇雪恨?”
“杀了他……太便宜他了。” 沈枫嘴角扯出一个弧度,目光在云澜真人身上逡巡,“他对我所做的一切……我要亲手,一点一点,讨回来。”
“把他关在赵家地牢,日日折磨,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岂不更解恨?”
这番话从一个柔弱的年轻人口中说出,配合着他诡异的神态,竟让周围不少凌云宗长老都感到一阵寒意。
赵文博看着儿子眼中的恨意与执拗,心中一痛,只当他是被云澜真人折磨太过,心性有些偏激。
但转念一想,儿子受了如此大罪,想要亲手报复也是人之常情。
而且,当众斩杀一宗之主,确实可能引发凌云宗全面反弹,不如将人带走,私下处置,也少些麻烦。
“好!” 赵文博不再犹豫,重重点头,“就依我儿,为父定将他擒下,交由你处置!”
他转身看着云澜真人,厉声道:“云澜老贼,听见了吗?今日暂且留你一条狗命,随我等回赵家领罪!”
云澜真人此刻却是惊疑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