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终究还保留着一丝理智，知道在炼药师公会内动手绝无好下场。
更重要的是，沈枝棠的话将他逼到了墙角。
若执意赶走她，就等于承认自己怕了她，心虚！
这对一向自视甚高、将面子看得比天大的宋玉而言，是绝不能接受的。
“好！好！好！”
宋玉连说三个好字，眼中怒火几乎要喷出来，“牙尖嘴利，本丹师便允你参加考核，我倒要亲眼看看，你是怎么在三位大师面前被戳穿的！是怎么灰头土脸、原形毕露！”
“王执事，给她登记，让她考！本丹师要在丹炉前，堂堂正正地让她知道，什么叫天壤之别！”
王执事此刻已是汗流浃背，见宋玉自己改了口，哪里还敢多说，连忙应道：“是是是，宋丹师雅量！小的这就办，这就办！”
【宋玉被架在火上烤了，不让她考都不行！”
【我已经迫不及待要看宋玉被打脸了！】
【望北城今日头条：神秘少女怒怼宋家天才，午后丹室决高下！】
“这位……道友，”王执事拿起之前那张泛黄的登记表格和空白玉简，重新推到沈枝棠面前，语气敷衍，“宋丹师已经登记好了。”
“如果你坚持要申请越级考核四品，那就按流程填表吧。姓名、骨龄、师承、此前有无炼丹经历……都写清楚。”
沈枝棠并不多言，拿起笔，在羊皮纸上流畅地书写起来。
填写完毕，沈枝棠将表格推回。
王执事漫不经心地拿过来，目光扫过。
前面几项还好，当看到“骨龄”一栏时，他的眼睛睁大，拿着表格的手都抖了一下。
“十……十五？！” 他失声叫了出来。
他猛地抬起头，盯住沈枝棠那张稚气未消的脸庞，又低头看看表格，再看看沈枝棠，如此反复数次，脸上的表情从惊愕转为恼怒。
“啪嗒！”
“你……你耍我玩呢？！”
王执事的声音拔高，带着被冒犯的怒气，脸色也涨红起来，“十五岁？！你说你今年十五岁？！十五岁你就敢来申请考核四品炼药师？！”
“你知不知道四品炼药师意味着什么？！多少浸淫丹道数百年的老修士都卡在三品门槛之外，宋玉丹师二十九岁冲击四品，已是望北城百年不遇的天才，你一个十五岁的小丫头，毛都没长齐，就敢在这里大言不惭？！”
【王执事：我的世界观受到了冲击！】
【宋玉要是知道跟他同场的是个十五岁的，表情一定很精彩！】
他越说越气，沈枝棠报出的年龄是对他、对炼药师公会的侮辱和挑衅。
周围尚未散去的人群，也发出了一片哗然。
“十五岁？真的假的？”
“疯了吧？十五岁考四品？”
“肯定是胡编的，要么就是虚报年龄！”
“估计是哪家不懂事的小姐跑出来闹着玩的……”
“王执事都气成这样了，看来是没戏了。”
一道道看好戏的目光落在沈枝棠身上。
沈枝棠面对王执事的暴怒，神色没有太大变化，只是那双眼眸中，掠过一丝无奈。
她早就料到年龄会引来质疑，只是没想到这位执事的反应如此激烈。
“王执事，”沈枝棠声音平稳，“年龄是否属实，公会自有检测骨龄之法，一验便知。”
“我既来此申请考核，自然会对所填信息负责。至于能否考核四品，那是我的事情。公会的规矩，是看能力，而非单纯看年龄资历，不是吗？”
王执事被她这番冷静的话堵得一噎，怒气未消，却又一时无法反驳。
公会的确有检测骨龄的法器，做不得假。
难道……这世上真有如此逆天的炼丹奇才？
十五岁的四品炼药师？
这简直颠覆了他的认知！
他脸色变幻不定，胸口剧烈起伏，看了看眼前这个过分年轻的少女，再想到刚才宋玉那趾高气扬的样子，心中有些不安。
万一这少女真有本事，自己得罪不起；
但是不可能，哪有十五岁的四品炼药师。
他咬了咬牙，重重地拍了一下柜台，从牙缝里挤出声音：“好！好！既然你言之凿凿，那就按规矩来！骨龄检测，稍后进行！”
“若骨龄属实，且你能通过三位大师的见证考核，公会自然承认你的品级！若有一项不符……”
他眼神凌厉，“休怪公会按规矩处置！”
他不再多说，阴沉着脸，快速在登记簿上记下沈枝棠的信息，然后同样收取了一百中品灵石，将一枚代表“申请越级考核四品、待验证”的青玉牌没好气地递给沈枝棠。
“拿着，去那边客室等着，自会有人带你去检测骨龄，并通知考核时间，但愿……你不是在自取其辱！”
王执事咬牙切齿地说完，然后便不再看沈枝棠。
多看一眼都会让他心烦。
沈枝棠接过青玉牌，看都没看王执事那难看的脸色，对秦昊点了点头，两人便转身，走向客室。
骨龄测试结果竟然真的显示少女只有十五岁，王执事的手颤了颤。
却不得不宣告这个结果。
十五岁少女挑战四品炼药师考核的消息，瞬间在望北城炼药师公会引爆了。
今日，公会大厅乃至通往后方丹室的走廊，都比平时更加热闹。
消息早已如野火燎原传遍了望北城。
宋家那位天骄宋玉丹师，将在今日下午正式进行四品炼药师考核。
更引人注目的是，竟有一位年仅十五岁的黑裙少女，同样申请了越级四品考核，并与宋玉当堂发生冲突，针锋相对，最终定下丹室较技之约！
十五岁，挑战四品！
无论真假，这本身已是惊世骇俗的噱头。
再加上与早已声名在望的宋玉天才的对峙，更是将这场考核的热度推向了顶峰。
不仅城中众多修士、各家族代表闻风而动，连一些平日里深居简出的老辈人物，也忍不住投来了关注。
炼药师公会显然也预料到了这种盛况，提前做了布置。
考核所在的“甲字三号”丹室，是公会内规格较高的考核场地之一，附带有专门的观礼区域。
此刻，观礼区那数十个席位早已被预定一空，座无虚席。
后来者只能挤在划定的外围区，踮脚张望。
观礼席与中央的炼丹区域之间，隔着一层淡蓝色的透明光幕，这是公会设下的屏蔽阵法。
既能隔绝丹室内高温、药气、可能的丹爆冲击，也能屏蔽声音，防止外界干扰影响考核者心绪。
观礼者可以清晰看到场内情形，却无法传递声音进去。
未时三刻将至，丹室的大门缓缓开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