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嘉言忙把老人扶住轻轻拍背顺气,怕她喘不上来气。
这股莫名的汹涌悲伤让林嘉言心底难受的不行,田小草抱着林嘉言,
又伸出手把林嘉依一并揽在怀里,
“乖孙,长这么大了,这么多年了啊,奶奶终于见到你们了...”
老人枯瘦的手不停颤抖着想摸摸他们的脸,泪水沿着脸上深深的皱纹滑落,
这就是她的大儿子留下的血脉,
是她的亲孙子亲孙女啊。
她声音哽咽,声音都不成调,
“这么多年啊,奶奶都没抱过你们啊。”
林石根站在一旁,嘴唇也跟着哆嗦,想跟着自己婆娘喊一声,话到了嗓子边却说不出来。
眼前一片朦胧,他慌忙用布满老茧的手狠狠擦了一把脸,转过头深呼吸了两口。
“回家就好,回来了就好。”
林嘉依的眼圈红红,眼泪也跟着落下,声音是浓浓的鼻音,
“奶奶,我和哥哥回来了。”
连林嘉言都忍不住想落泪,前世加上这一世,这是他唯一的长辈对他释放的善意。
这是来自长辈磅礴的爱意。
“好了好了,娘,嘉言刚到家,这是做什么呢,有的是时间叙旧。”
林春生轻咳了一声,打断这个氛围,年纪大了就不要这么情绪激动。
田小草缓过神,顺着林嘉言的力站直了身子,这才好好打量了一番他们。
林嘉言身量已经抽条,穿的是崭新的青布衫,肤色极白,眉眼间像极了她的大儿子。
小的那个则只有他腰那么高,扎着两个双髻,还绑了两朵小小的头花,
看着像春天里新生的嫩芽。
“爷爷奶奶,我是嘉言,这个是小妹,叫嘉依。”
林嘉言轻轻拍着老人的背,轻言细语的说话,
“嘉言,嘉依,好好好,都是好孩子。”
田小草欢喜的把他们看了又看,欣喜的不行,
林石根也上前用粗糙的手拍了拍他的背,
“好孩子,辛苦你了,回家了就好了。”
几人叙完旧,这才看到一旁的沈重光,
“这位是...”
林石根上下打量他一番,眼神里是止不住的探究。
“噢,爹,娘,这位是嘉言的夫郎。”
这个时候马杏花却突然开口,张嘴说出的话却是让人如坠冰窖,林春生狠狠瞪了她一眼。
“什..什么...”
田小草猛地抓着林嘉言的手,手上的力道不断收紧,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嘉言,你小婶说的...”
“是真的,奶奶,这位是沈渡川,是我的夫郎。”
本来林嘉言没打算现在介绍的,两位老人本就刚刚经历情绪起伏,
若是又马上说这个消息,他真怕老人一口气背过去。
但是那个小婶说的太快,他不得不承认。
沈重光余光看了一眼马杏花,没有搭理她,把手里的兔子和鸡蛋交给林春生后自我介绍起来。
“爷爷,奶奶,我叫沈渡川,是和嘉言一起来的。”
田小草不知所措的看向林石根,后者也明显被吓住了。
林春生并没有给他们说过这个事情啊。
林嘉言看两个人还没缓过来,忙开口道,
“爷爷奶奶,咱们先进屋吧,外面天气热的很。”
被他一打断,田小草这才脑袋懵懵的反应过来,
“噢对对,我这真是,快进屋,累了吧。”
几人这才从院子里进屋。
林盼娣和林念娣就站在屋檐下,看着那三个少年,不敢靠近。
田小草指着年纪大点的那个说,
“嘉言,这个是盼娣,是你小叔的大女儿,今年15岁,”
又指着另一个小一点的,
“这个是念娣,是你小叔的小女儿,今年刚10岁。
你小叔还有一个小儿子,只有6岁,叫宝福。”
林嘉言听着这几个名字,心中一片嘲讽,
从随身带的包里抓出一把晒干的花生放在她们手里。
“盼娣念娣,我叫嘉言,是你们的堂哥,这个是嘉依,是你们的堂妹。”
两姐妹第一次收到东西,手忙脚乱根本不敢抬头看他,反而看向了后面的马杏花。
却被后者眼神警告,
“谢谢堂哥。”
林盼娣声音弱弱的,林嘉言看着她的手,年纪轻轻就满是老茧,在家肯定没少干活。
“堂姐,这个给你们。”
林嘉依也从小包包里拿出一把干果给她们,
林念娣一眼就喜欢上了这个软糯糯的堂妹,可惜翻遍了身上也没找出个东西能给她。
脸顿时臊得通红。
“谢谢堂哥堂妹。”
“进屋吧。”
林石根发话了,几人才跟着进去,马杏花走在最后,狠狠瞪她们一眼,
沈重光看她一眼,她也不好意思当着外人的面抢,只能跟着一起进了屋,
屋里的陈设简单,只有一方桌子和两个大木柜子,墙角放着农具。
林嘉言带着妹妹和沈重光坐下,这时外院传来一个尖利的声音,
“林盼娣,我饿了,你做吃的没有。”
林嘉言看了一眼站着的林盼娣,后者瑟缩了一瞬,很明显这就是这个家的日常。
一个小胖子像个炮弹一样冲了进来,一眼就看见了两姐妹手里的东西,
走过去就想抢过来,林念娣收了收手,林宝福就哇哇大叫起来,
“你给我,你个赔钱货吃什么,你不配吃。”
林春生觉得尴尬极了,这侄子刚到家,就看到这种事,一把扯住林宝福,
“宝儿,过来,这是你嘉言堂哥和嘉依堂姐。”
林宝福转过头,看到了乖乖坐着的林嘉依,想伸手去抢她头上的头花,被林春生拉了回来。
田小草拿着干果零嘴从屋里出来,抓了一把给林宝福,
“盼娣,你带着弟弟妹妹出去玩吧。”
田小草推了一把林盼娣,后者眼睛都亮了一瞬,这还是她难得听到的一句出去玩。
林嘉言对上小妹期待的的眼睛,把她发型理了理,
又看了一眼她的小包,确定里面的零嘴还够才轻轻拍了拍她的背,
“去吧,跟着堂姐去玩。”
林嘉依跳下桌子,拉着两姐妹的手就往外去,
“堂姐,我们出去玩吧。”
很快屋里就剩几个大人了。
田小草看向林石根,马杏花则是带着幸灾乐祸的给了林春生一个眼神,
林嘉言接过零嘴,神情淡淡,没有一丝惧怕,
“爷爷奶奶,渡川是我上了户籍的夫郎,是在官府过了明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