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嘉言睡得浑身都疼,睁开眼看到一双好看的眼睛双目无神的看着屋顶,登时就吓醒了。
“我c.....才醒,你怎么醒了?饿了?要不要吃东西?”
紧急撤回一句国粹,林嘉言揉了揉头发,看着男人。
“多谢公子搭救。”
沈重光早就醒了,骨头的疼痛和身上的清爽不断地提醒他,
自己被面前的男人救了,不会死在流放的路上。
看这家徒四壁的模样,救他的郎君恐怕是掏空了家底。
“害,这有什么,毕竟是一条命,我叫林嘉言,你叫什么?”
沈重光抿了抿嘴,似是纠结,才开口道
“沈重光,你可以叫我渡川。”
林嘉言点点头,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
“醒了就行,你先躺着,林神医说了你要静养,我去做早饭。”
沈重光有些迟钝,这人听见他的名字居然没有任何反应,倒是个纯善之人。
毕竟,他定南将军沈重光的名字曾经响遍了整个瑞朝。
瑞朝沈家,世代忠良,往上三代皆死于沙场,到他这一代就剩他一个了。
没想到,如今陛下竟是连他一个都容不得,要赶尽杀绝。
沈家一百一十二口,一个没留,他也差点死在流放的路上。
林嘉言才不知道什么定南将军,他一心在想今日要干的活还有多少。
熬了点米粥,从院子里的地里拔了一根葱花撒在里面,又从陶瓷坛里拿了两根泡菜。
想了想,林嘉言往粥里加了一点点的油和盐。沈重光毕竟是个病人,得吃点油。
“小妹,大懒猪,起床啦。”
林嘉言到侧屋,宠溺的捏着林小妹的鼻子,把人叫醒,
“臭哥哥。”
等两人洗漱完毕,林小妹端着泡菜坐在桌子上,看着沈重光。
“小妹,他叫沈重光,你可以叫他沈哥哥,也可以叫他渡川哥哥,以后他就是我们一家人了知道吗。”
说完,林嘉言转头看向沈重光,
“这是我妹妹,林嘉依,你可以叫她小妹。”
沈重光不理解,他如今是一个拖累,
林嘉言居然直接对妹妹说自己以后就是一家人,真是心大。
如今遇见的是自己,若是别有用心之人,恐怕...
三人算是彻底认识了,林嘉言端着一碗粥到沈重光面前,
“家里穷,你就先吃这个将就一下吧。”
林嘉言不是傻,就沈重光说话的语气,还有周身气质,绝对是有钱人家的少爷,只不过是不知道是犯了什么事。
这年头什么都说不准,万一人家有什么安排,却被自己这么一插手挡了,日后平反了找他麻烦怎么办。
先说他是家人,以后总得有点面子情分吧。
林嘉依想的是自己的糖葫芦没有了,但是今天的粥里有油,好吃。
沈重光看着面前的粥,心里想的却是若是没救自己,
他拿着那二两银子,估计今日都能吃上肉了。
三个人各怀心思的吃了饭,林嘉言看着沈重光只吃了一点的饭碗,没说什么。
把这一碗饭单独收了起来,用凉水隔碗泡着。
毕竟遭遇巨变,还浑身是伤,是个人都没心情吃饭。
林嘉言背着竹篓和自己做的抄网。
“小妹,你在家照顾沈哥哥,我去田里看看。”
林嘉依点点头,把饭碗收拾好拿去洗。
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是以林嘉依六岁就已经开始在家里做力所能及的事。
沈重光看在眼里,思绪万千。
“沈哥哥你放心,我大哥很厉害的,肯定能治好你的。”
林嘉依趴在床边看这个长得帅帅的新哥哥,总感觉他好像不是很想活着。
沈重光转过头看她,穿的是缝了一层又一层的衣服,眼神却是他从未见过的澄澈清明。
林嘉言把妹妹养的很好,这样好的人怎么会突发善心救自己。
沈重光想不明白。
林嘉言家里稻种是借钱买的,播种后还去河里捞了些鱼苗,黄鳝放了进去。
到了田里一看,之前放进去的鲤鱼和鲫鱼都长大了不少,林嘉言打算抓两条大的给林神医送过去。
沈重光浑身的伤要吃药,光靠养着也不行,还要在研究两道菜给悦宾楼。
林嘉言抓了两条鲤鱼和黄鳝就往林神医家去。
“林神医,来来,”
林嘉言舔着脸走进人家院子,林神医正在晒草药,看到他心里咯噔一声,暗叫不好。
果然,林嘉言把两条鱼一放,最后拿了七天的药回家。
林神医捶胸顿足,这简直是强盗!
林嘉言拿着药刚到家门口,就遇到了来找他的里正。
“哎,嘉言你来的正好,你昨天不是买了个人回来?”
里正冲他招了招手,林嘉言把人引进家中堂屋,倒了杯凉白开。
“是买了个人,可是有什么大事?”
“咳,”里正清咳一声,
“里正阿叔,”林嘉依从侧屋出来,甜甜的叫了一声,里正感觉心都软了。
“是这样,你买的人按道理是要放奴籍的,”
里正还没说完就被着急打断了,
“使不得使不得,”林嘉言感觉汗都要下来了。
他什么档次还买个奴隶回来。
“既不放奴籍,你说说放在哪里?”
里正捋了捋胡子继续道
“你父母皆亡,可不能凭空生出个兄弟来。”
林嘉言一口茶喷出来,不能写兄弟,也不能放奴籍,
那还能有什么身份能放一个户籍上。
这还用问!这不是搞他吗?里正敢说他也不敢随便应啊。
“里正叔你等等,我同他商量商量。”
“行。”
林嘉言走进里屋,床上那个人的姿势都没有动一下,胸口起伏微弱。
“咳,我跟你商量个事。”
林嘉言想着一会要说的话,就感觉屁股长了针,坐也坐不住。
“公子但说无妨。”
习武之人耳力好,方才里正和林嘉言说的话他都听见了,
大抵现在林嘉言就是为了说奴籍一事。
万万没想到,名震天下的定南将军,落了个奴籍。
沈重光觉得这样苟活毫无意义,沈家没了,连他的脊骨也被人打断碾碎,踩入尘埃。
“是这样,你愿不愿意当我夫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