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嘉言根本不敢回想自己究竟对沈重光做了什么。
也不敢去想当时那种心情是因为什么,不敢探,不敢看,或许维持现状才是最好的。
“那个男子我已经查明白了,是马厨娘的儿子,至于给他的那个荷包,里面是银子。”
沈重光就坐在林嘉言的床上,拢好了衣服,把今天看到的情形告诉他。
他跟出去后没多久就看到那男子扭头就想进赌坊,
被赌坊的护卫拦住,
“哟,这不是朱家那个小子嘛,怎么?又有银子了?”
那男子得意的甩了甩荷包,
“小爷我今天就是来挣回我的钱的。”
两个护卫对视一眼,眼底充满了不屑。
这人是常客了,刚开始赢了些钱便一发不可收拾,到后来逢赌必输,家底都输光了还不死心。
看他带了银子护卫也没阻拦,放他进去了。
沈重光也跟了进去,他的穿着较好,又是个面生的,护卫只把他当冤大头,
男子一看就是熟客,上了赌桌就原形毕露,半点不犹豫,刚刚下了一注就被赌坊的人认出来,
被两个护卫像拖死狗一样拖到了后院,
“朱有才,你有钱上赌桌,什么时候还银子?”
一个管事模样的人用刀拍着他的脸,面上还有一道疤痕,看着骇人极了。
“二爷,饶命,小的今天这不是带银子来了嘛。”
朱有才被人架着,两条腿直打颤,连说话都不甚利索。
那个名唤二爷的管事抬了抬下巴,旁边就有小厮上去再他身上摸出一个荷包来,
“二爷,您瞧,银子...在这。”
朱有才脸上都是讨好的笑,二爷掂了掂荷包,随即冷笑一声,
“你这还的是本钱,利钱呢?”
朱有才原本还松了口气,闻言又变了脸色,
“二爷,您当时不是这么说的啊,您说的我还这么多银子就够了的。”
二爷明显不耐烦了,
“当时是当时,现在是现在,你自己看看这都过了多久了,你要是没银子,那就不能怪二爷我心狠了。”
说着,对旁边的人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把朱有才按在地上扯出手臂,
寒光一闪,竟是要直接剁了这只手。
沈重光隐在暗处眸光微动,寻常赌场放利钱不会如此,只怕是这朱有才被人做局了。
这做局之人恐怕就是看准了他娘是云闲阁的厨娘,
这是拐着弯来针对云闲阁。
朱有才到底是没有被剁了手,他又哭又求,裤子都被浸湿了一大片,
小厮嫌弃的扔开他,二爷又大发善心的给了他几日,这才把他扔出赌坊。
今日跟着朱有才不会有新的发现了,背后之人局已做好,
只要留他一条性命,朱有才就会不断地找自己的娘要钱。
林嘉言心虚的听完,心底隐隐感觉出一个阴谋。
“渡川,这是专门针对咱们的?”
“不出意外是的,糕点的秘方不会有别人知道,那糕点既然难吃,那就只能是配方不齐全。”
沈重光点点头,
林嘉言叹了口气,其实马厨娘他还是挺中意的,手脚麻利,做饭的手艺也不错。
可惜怎么偏偏就摊上这个赌博的儿子。
“那朱有才是一直都喜欢赌博?”
林嘉言突然想起这个,如果说是最近突然开始的,那是不是还能根据他最近接触的人,顺着这条线继续查下去,
沈重光摇摇头,
“这个恐怕只有问马厨娘了,嘉言,你想好了怎么处理她吗?”
林嘉言闻言轻叹一声,
背主的人是肯定不能要了,至于要不要送牢里去,林嘉言确实还有些纠结。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他也不是很想把人逼上绝路,
可若是出了背叛一事他作为东家没有任何表示,那将来该怎么立威,岂不是人人都能站他头上来。
这事林嘉言不常干,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对。
要是问沈重光,他又心虚的不行,不能太依赖他才是。
沈重光看他脸上一会一个样,觉得新鲜,难得能看到林嘉言的表情变化如此之多。
最后才听他说,
“要不...先问问马厨娘吧。”
平安和吉祥把两个厨娘都带到了院子里,沈重光就坐在上首,林嘉言学着他的样子挺直了脊背。
不过那极其压人的气魄他就不会了。
马厨娘和另一个厨娘颤巍巍到了后院中,面对的就是两个东家的审视。
马厨娘抖得更厉害,天知道她今天听见云霄阁开业的时候心情是多害怕,
自己当初只说了一点点,并没有完全说完,谁知这秘方就被人挖了出来。
林嘉言喝了口茶,抬眼看着她们。
另一个厨娘大概能感觉出不对劲,却又不知是何事,只能开口问道,
“东家,这是怎么了?”
马厨娘头恨不得伏在地上,一股巨大的恐慌蔓延全身,
林嘉言最终还是长叹一声,
“马厨娘,你有话说吗?”
闻言马巧姑立马跪在地上砰砰磕头,
“东家,东家明察,民妇什么都没说,民妇真的什么都没说。”
看着这个年纪能当自己娘的人不断地朝自己磕头,林嘉言屁股动了动,最终还是闭上眼没去看。
不能心软,又不是自己的娘,她儿子都不心疼他心软什么。
沈重光看出林嘉言的不自在,便主动开口,
“马厨娘,我听闻你儿子好赌成性,败光了家产?”
马巧姑一听这话就知道自己完了,东家这是什么都知道了。
“回东家,是..是,民妇的儿子确实...赌了些钱。”
“那你说吧,是谁找你要的秘方。”
沈重光语气淡淡,一双眼睛好似要看穿她一般。
旁边的厨娘顿时反应过来,是自己的同事出卖了云闲阁。
“巧姑啊,你糊涂啊!”
马巧姑大抵是知道自己没救了,瘫软在地,嘴唇嗫嚅着不知如何是好。
“巧姑,契书上写的很明确,严禁出卖秘方,否则我是要报官的,你说你又是何苦,要出卖店铺呢。”
林嘉言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试图和她讲道理。
沈重光和林嘉言两个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还有一个厨娘在旁边骂马巧姑糊涂,到底她还是没绷住痛哭出声,
“民妇...民妇...东家,民妇也是没办法了啊,我那不争气的儿子,他被人带进赌场后就逢赌必输,
他们说要剁了我儿的手,民妇实在是拿不出钱就...”
事情大概林嘉言和沈重光猜的八九不离十,现在的问题是要看看是谁找的马巧姑要秘方。
“你若是有难处,大可以同我说,难道我在你们眼里就是那种不管你们死活的东家?
罢了罢了,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必要,马巧姑,你且同我讲,是谁找的你要秘方?
你现在坦白我或许还能酌情处理。”
林嘉言终究还是心软了,想给她留条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