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望”二字,他说得极轻,却像淬了冰的针,直刺司马兰箐心口。她几乎能听见自己后槽牙咬紧的“咯咯”声,满腔的期待与欢欣顷刻化为屈辱和怒火。她强撑着得体姿态,声音却不由自主地透出一丝僵硬:
“王爷明鉴,妹妹这些年甚是安分守己,一直谨遵王爷当年的吩咐,未曾踏出院子半步。妾身……妾身为免打扰妹妹清修,也未曾前去探望。但一应吃穿用度,皆是按制供给,未曾有半分怠慢。”
瑞王听罢,只是淡淡颔首,脸上看不出是信了还是没信。“那就好。”他语气疏离,仿佛只是确认了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行啦,你歇着吧,我去看看他们。”
话音未落,他已转身离去,玄色袍角在门边一闪而逝。
室内暖香依旧,司马兰箐却只觉得浑身冰冷。她眼睁睁看着那个身影消失在暮色中,向着那个贱人所居的偏僻院落而去,心中的恨意如野草般疯长。今夜这场原本胜券在握的较量,她竟输得如此彻底,如此难堪。
昭宴霖大步流星地踏入凝辉院。与在王妃院中的刻意疏离和算计截然不同,此刻他心中只剩下纯粹的、几乎要破膛而出的思念与急切。这女子当真是个妖孽,不过几日未见,竟让他牵肠挂肚至此。更可气的是,方才在府门前,她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未曾给他,平静得仿佛他是个不相干的陌生人。
此念一生,他心头火起,夹杂着失而复得的珍视,只想立刻将人牢牢扣在怀中,好好“惩治”一番她那无动于衷的冷漠。
院内静悄悄,唯有正房窗棂透出暖黄的烛光。他径直推门而入,一眼便瞧见了那个让他魂牵梦萦的身影。
阿韫正临窗伏案,执笔写着什么。侧影纤细,脖颈低垂,露出一段白皙脆弱的弧度,专注得仿佛与世隔绝。昏黄的灯光在她周身镀上一层柔光,美得不像真人。
昭宴霖眸光一暗,所有理智瞬间被汹涌的情感吞没。他几步上前,不等阿韫反应过来,便已弯腰,一手揽住她的肩背,一手抄起她的膝弯,轻而易举地将人打横抱起,转身便朝内室走去。
“啊!”阿韫猝不及防,惊呼出声,手中的笔“啪嗒”一声落在宣纸上,洇开一团墨迹。“你干什么!昭宴霖!快放我下来!”她在他怀中挣扎,语气又惊又怒,带着几分真实的慌乱。
昭宴霖臂膀如铁箍般稳固,对她的抗议充耳不闻。行至卧室门口,他脚步未停,只沉声对着外面候着的、早已惊呆的丫鬟们丢下一句,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都退下。我不传唤,谁都不许靠近半步!”
话音落下,他已用脚踢开虚掩的房门,抱着怀中仍在徒劳挣扎的人儿,一同没入那片象征着绝对私密与占有的内室阴影之中。房门在他身后“砰”地合拢,隔绝了外界的一切。
阿韫脸颊微热,嗔怪道:“你怎么来我这了?今晚不用留宿在王妃那吗?”语气里带着一丝她自己都未察觉的娇嗔。
昭宴霖低笑出声,手臂一伸,将她重新揽入怀中,下巴抵着她的发顶,气息灼热:“我可不敢。若是真留宿别处,回头某个口是心非的小醋坛子打翻了,本王岂不是要睡冷榻?几日不见,想你想得紧,如今好不容易回来,自然要先好好‘补偿’我。”说罢,不由分说地吻了上去,缠绵悱恻。
阿韫被他缠得喘不过气,好不容易寻到间隙,笑着轻捶他肩膀:“真是个不知餍足的……登徒子!快放我起来,还没吃晚饭呢,像什么话?况且还未到安置的时候呢……”
“不吃了,”昭宴霖嗓音沙哑,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正事’要紧,办完再吃也不迟。”
阿韫终究拗不过他,半推半就间,只得随他再度沉溺于巫山云雨之中。直至夜深人静,两人皆筋疲力尽,相拥着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