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亲？”
林枫茫然地复述一遍，神情很是费解，谢衔月听完，诧异了一瞬，“你不知道成亲吗？就是许给其他人家了，我再想见她的话，还得等着年节时分才行……”
少女幽幽地叹气，随即羡慕道：“修士不用成亲嘛……那可真好呐。”
“欸……？”
还没等林枫想好该怎么说，她又托着腮，自顾自憧憬着，
“那你是不是想出门就可以出门呀，也不用背什么女德女戒，不必端庄守礼？”
“应该是……不用的吧？”
林枫摇了摇头，苦着一张脸说道，“但我要背高等灵力论，你不知道，这玩意可难了，不小心背岔了的话，学堂长老还会找我哥告状，让他把我拎到院子里站着读。”
林枫回顾着悲惨的记忆，谢衔月咯咯笑了起来，“是么？那你最后背下来了吗？”
“没呢。”
林枫嘟囔道，“我站着睡了一觉，睡醒就在自己房间里了，还不小心旷了第二天的早课。”
“哈哈哈……那你那天肯定罚站了……”
谢衔月眼中满是向往的光芒，恰逢小二敲门进来，她不再言语，起身给众人倒上沏好的茶水。
待到小二离开后，她才继续道，“姐姐平时也会陪我看书，她不像母亲，不许我看那些杂书，她对我很好，会帮我打掩护，以免得母亲看到责罚我。”
“杂书……？看书还会被骂嘛……”
林枫眨着眼睛疑惑，一旁的司颂拉了拉她，她看了对方一眼，便乖乖闭上了嘴。
但没想到，二人的动作被谢衔月看到，她正在撇茶沫的手一顿，洒脱地笑笑，“问嘛，又没事，我也对你们修士的生活很好奇呢。”
“抱歉，她不太懂这些。”
司颂有些歉意地说着，谢衔月连连摆手，“突然道歉做什么呀，我没和你们客气，是真的不介意。”
她小声道：“毕竟我知道，父亲与母亲很爱我们的，姐姐喜欢琴棋，他们便给她请最好的先生，收罗琴谱和孤本，尽力去培养她……而我不爱学这些，他们也不逼我，只说过得去即可……”
“只不过……作为谢家的女儿，我知道我们终究是要以家族名望与利益为先的，母亲希望我与姐姐嫁人后，都能做贤良淑德的当家主母，不负谢氏一族清誉……”
说到这，她突然放下手中的茶盏，有些萎靡地趴在桌子上，“但这些姐姐能做到，我做不到。”
“我的梦想不是嫁人，我想在世上留下我的痕迹，千百年后，他人记住的是谢衔月这个名字，而不是某谢氏……”
“所以，作诗作词也好，写话本子也行，我想留下作品，想在每一件作品前都署上大名，成为名垂青史的大家！”
“……”
林枫静静的听着，只觉得手中的茶苦涩无比，到底是不如万剑谷的清甜，她和另外二人对视一眼，试探道，“那我们……可以带你和你姐姐一起走。”
她掰着手指头一件一件细数，“后山的院子是不多了，但你可以和我住一间……或者我去找我哥挤挤，你和你姐姐一间？”
“实在不行的话，我就去找两仪说道说道，让他扩建几间，反正后山大得很！”
她的眼睛亮晶晶的，露出两颗尖尖的虎牙，一把将谢衔月拉了起来，
“我带你去禁地摘果子，再叫上小小师姐，累了你就去写你的东西，我去梁师兄那蹭点饭，怎么样？”
她晃晃谢衔月的手询问，对方支着头，很耐心地听着，还止不住的点头，“听起来真的很好。”
“是嘛，那我们现在就去找你姐姐，大不了把她绑来！”
林枫以为她同意了，兴奋地站起来，“不过，这事应该得从长……”
“林枫。”
她还在思考这种事能不能说服某些人，谢衔月突然喊她，眼里的落寞一闪而过，“可我不能走。”
“欸？”
林枫一愣，还想再说些什么，谢衔月却换上俏皮的笑容，好似刚才的一切都是她的幻觉：“但是，如果你们真的能带走姐姐的话……我可以带路。”
“……”
……
城南，谢府外。
占据了半条街的府邸沐浴着阳光，鎏金的牌匾镌刻着“敕造谢府”四个大字，明晃晃的，差点亮瞎林枫的眼睛。
她只是仰头看了一眼，就不得不低头保护她的大眼睛，同时还不忘肘肘旁边的谢衔月，“你家真的好大！”
“那是，毕竟我爹是前朝太师，当今圣上并未削他官职。”
谢衔月随口说着，小心避开门房小厮的目光，在他们几人的掩护下，来到了另一侧的小门，
“先不说这些了……我没法带你们直接进去，但以万剑谷弟子的身份，你们去门房递上拜帖，父亲应该会见你们……”
谢衔月迟疑片刻，笑了笑，轻重交替着敲响了小门，门内，早已等候多时的侍女打开锁，“二小姐……”
“嘘……”
她闪身进去，在合上门的前一秒，透过门缝小声道，“林枫，如果你们说服不了父亲，那就等到一阵子，等到……姐姐？！你怎么在这？”
“等到什么时候？”
小门彻底合上，林枫没能听清后半句，要再问时，只能听到门内的一个女声喊了一句衔月，此后，便再无动静，无奈之下，他们对视一眼，也只能先行离开。
而门内，刚溜回家的谢衔月僵硬转身，发现只有侍女和另一名女子，才松了一口气，“姐姐，你吓死我了！”
“唉……你这丫头，也不怕母亲看到了罚你”
谢栖月面上的严肃装不下去了，无奈地刮了刮她的鼻子，“在跟谁说话呢？”
“……没谁，朋友而已。”
谢衔月依偎在姐姐怀里，岔开话题，小声道，“姐姐，我今日遇到贺公子了，他答应我了，会想办法让父亲改变主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