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
云隐舟又一次沉默了,兑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当然,它也不在乎这些,
它的心里有点暗爽,借着云隐舟不说话的功夫,晃晃荡荡地收回了头,又松开自己麻花似的四肢,重新融合成一团蠕动的黑影,
“现在,该聊聊正事了……”
它幽幽地说着,云隐舟回过神,沉声道,
“我和你没什么好聊的。”
“是么?”
兑泽仔细打量着他的表情,见他脸上还是一贯的阴郁,目光向下挪移间,却发现他掩于袖中的手始终握紧,四个指节用力到失去血色,胸中便有了成算,
“云隐舟,你还记得在你那所谓的前世,你的好朋友江疏临死前,他和你说了什么吗?”
“……”
云隐舟的神色突然一冷,兑泽极为好心地替他回忆起来,
“我可是在旁边听得明明白白呐……他对你说,‘老云啊老云,人有了牵挂就是这样的,再不愿意去做的事也有了不得不做的理由,谁也例外不了……’,云隐舟,如今的你,似乎也有了软肋呢?”
它看向他,云隐舟下意识地倒退一步,身上泛起灰色的光芒,同时,玄色大氅尾摆将身后的洞口全部遮住,“别动她。”
“嗬嗬嗬……”
兑泽爽快地笑了起来,云隐舟的声音依旧沉沉,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她现在只是个地境的时间系灵师,既无时间法则在手,也无前世的记忆,根本不知道你们要找的时间之神在哪里,所以,你抓她就是浪费时间。”
“对对对……就是这种感觉……”
兑泽还在笑,甚至还变出两只手来鼓掌,“替她解释,替她狡辩,甚至站到我的角度试图说服我放弃……”
“这就是你们人类身上,最让我着迷的地方啊!”
它猛地停下手,按在云隐舟肩上,在它感慨的这几息功夫内,云隐舟身上的光芒已经趋近于深灰,他先前稳定的境界如雨后竹笋那般节节拔高,由地境中阶一路攀升至地境巅峰,
随后,他表情丝毫未变,像是没有遇到任何阻碍那样,水到渠成地突破天境!
在突破的那一瞬间,兑泽便察觉到气息有所变化,有些不满地加重力道,泄出一丝神境的威压,“我劝你住手。”
“哼。”
云隐舟顶着周身的压力并未马上停手,他气息虽说不太稳,却还是浓郁无比,
眼看着他还想升阶,兑泽气得涨大了几分,神境的气息流露出更多,
“我、让、你、住、手!”
它一字一顿低喝道,云隐舟的脸色一白,晋升的路径终于被打断,止步于天境中阶,
他捂住嘴轻咳一声,马上有一缕暗黑的鲜血自掌间淌下,
“呵呵,兑泽,你到底想做什么?”
他冷笑一声,毫不在意地放下手,抬眸正对兑泽,
见他好像明白了什么,兑泽更是恼怒起来,黑影化成的手愈发用力,
“我知道你有办法直接突破神境,但!那有什么用!”
它喋喋不休地骂道,
“我同意你这么做了吗?你这个愚昧的家伙!若是新生的神境气息被吾主感应到,都无需那些家伙们出手,我便要直接料理了你!”
“你个白痴!能听得明白人话不?!”
“呵!”
云隐舟撇开头,兑泽臭着一张脸硬把他掰回来,又威胁了好几句才松开手,同时,撤掉了加诸在他身上压力,
“愚蠢的叛徒盟友!!”
“……”
它见云隐舟张了张嘴,根本不等对方开口,便自顾自恢复了平日的状态,有些幽怨道,
“你我好歹共事了多年,真的不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吗……”
“云隐舟!”
它高呼一声,话语间带上了蛊惑,
“我想要的东西……与你们是一样的,所以,我亲爱的盟友呐,再次与我签订契约吧,我将……”
“滚。”
云隐舟低喝一声,兑泽似乎不慌,同时化出几只触手指向地底,
“你以为我在和你商量么?跟着我回去!不然,我就把她,抓起来!”
“她应当继承了时间的不死之身,那我就将她日夜带在身边,折磨她,一日三次将她大卸八块,待到她回溯后又将她片成千片……如何呢?也算是为你报仇了。”
它伸出漆黑的舌头舔了舔幻化的唇,见云隐舟的呼吸骤然一凝,知他已经被自己说动,语气里更是得意无比,
“云隐舟啊云隐舟,你说,她能撑过几日呢……?她可没有你那顽强不灭的灵魂,啧啧啧,说不定你下次见到她时,便只看到一具不会消亡的肉身了……”
“我……”
云隐舟的拳头再一次握紧,兑泽哈哈大笑起来,蠕动着分出一块缩小版的影子,
“当然,为了预防你再度背叛我,我们的契约里,必须添上这么一条……”
“吃下它,成为我永不背叛的盟友……以及,”
永远好用的仆从吧。